苏寒抱着糖糖跌进时空乱流的瞬间,护道甲胄突然发出蜂鸣。怀中的小团子正把胖乎乎的手指含在嘴里,唇角沾着没擦干净的桂花蜜,却在时空风暴席卷而来时,尾巴尖骤然亮起鎏金龙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形态,与魔尊记忆里的神源核心截然不同。
“娘亲抓紧糖糖!”糖糖突然抬头,瞳孔深处翻涌着细碎的星芒。他掌心摊开,五颗裹着龙息的软糖悬浮在空中,每颗都映着苏寒记忆里的画面:昨夜他趴在石桌上偷偷捏面团,说要给娘亲做“回家糖”;三天前在枫林烤栗子,他把最甜的那颗塞进她嘴里;还有更早之前,爹爹临走前用玉简教他画时空符文……
时空乱流的撕扯力突然增强,苏寒感觉甲胄上的金线在震颤。糖糖指尖一点,五颗软糖突然爆发出强光,化作五条迷你金龙盘旋在他们周围。龙息扫过之处,紊乱的时空碎片竟如被针线缝合般归位,露出现世焚火宗的山门——却在他们脚踏实地的瞬间,苏寒后颈一阵刺痛,护道甲胄内侧的暗红纹路猛地收缩。
“宗、宗门前的镇山鼎……”苏寒声音发颤。眼前的焚火宗山门虽在,门前那尊刻满历代长老名讳的镇山鼎却只剩半截,鼎身裂纹里渗出的不是往日的赤焰,而是透明的时空裂隙。更令她心惊的是,本该站在山门前巡逻的三长老,此刻竟如被橡皮擦去般踪迹全无。
“娘亲看!”糖糖举着半块融化的软糖跑向断鼎,小尾巴啪嗒啪嗒扫过地面,“糖糖的龙息把锚点钉在这里啦!爹爹说过,要改变过去,就得先在现世找到‘因果线头’……”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盯着鼎身某道裂隙里的光影出神。
苏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裂隙中闪过零碎画面:三长老教她炼制护道甲的场景、他在她初学御火术时悄悄护在身后的背影、甚至去年她下山历练前,三长老塞给她的那瓶止血丹药……这些真实存在过的记忆,此刻正像被水晕开的墨迹般渐渐淡去。
“三长老他……”苏寒指尖抚过鼎身空白处,那里本该刻着“焚火宗第三十七代长老·沈炎”的名字,此刻却光滑如镜。她突然想起爹爹曾在玉简里提过“因果锚点”——每个存在于现世的人,都是串联过去与未来的锚点,若锚点消失,与之相关的所有历史都会被改写。
糖糖突然拽住她的袖口,小脸上满是困惑:“糖糖的时间软糖只固定了回现世的锚点呀,为什么长老爷爷的名字不见了?是不是糖糖的龙息不够甜?”他举起剩下的软糖,糖纸边缘还沾着没揉匀的桂花碎,“爹爹说要用最甜的回忆当‘胶水’,糖糖用了娘亲煮的栗子粥当引子呢……”
苏寒心中一凛。甜痛缝合术需要用珍贵记忆做引,难道改变时空的代价,同样与“甜痛”相关?她闭上眼睛,试着感应甲胄深处的神源碎片,却在触碰到糖糖龙息残留的气息时,脑海中突然炸开剧痛——那是属于另一个时空的记忆:三长老在时空乱流中被撕成碎片,临终前将毕生修为注入她的护道甲,而她当时流的泪,比任何苦药都要涩。
“甜痛守恒定律……”苏寒喃喃自语。爹爹玉简里的残句突然清晰:“凡逆时空者,必以等量之痛换等量之甜。”她终于明白,糖糖用龙息固定锚点时,用了他们相处的甜蜜回忆做“胶水”,可现世锚点的消失,正是因为他们在过去改变了某个关键事件,导致三长老的存在被从因果链上抹去。
“娘亲你看!”糖糖突然指着远处的演武场,那里本该有弟子们练习焚火剑诀,此刻却空无一人。更诡异的是,演武场中央的火池里,本该燃烧的赤焰真火竟变成了透明色,“火灵们在哭呢!它们说长老爷爷的神火印记不见了……”
苏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三年前,正是三长老力排众议,收她这个没有焚火血脉的外门弟子入门。那时她跪在宗门前三天,是三长老用神火印记在她掌心烙下护道纹,说:“焚火宗护的从来不是血脉,是护道之心。”可现在,这个如父亲般的长辈,却因为她试图改变过去,而彻底消失在因果长河中。
“糖糖,”苏寒突然蹲下身,捧起儿子沾满糖渣的小脸,“你用龙息固定锚点时,是不是……是不是动用了神源核心的力量?”她注意到糖糖眼下泛起淡淡的青黑,那是神源力量透支的征兆,就像上次在枫林使用龙息烤栗子后,他发了整夜的高热。
糖糖慌忙把脸埋进她怀里,小尾巴心虚地卷成一团:“糖糖、糖糖只是想带娘亲回家……爹爹留的玉简说,只要用和娘亲最甜的回忆当引子,龙息就能变成‘时间胶水’……”他声音越来越小,突然掏出块皲裂的玉简塞给她,“爹爹还说,要是糖糖做错事,娘亲就打糖糖的小屁股……”
苏寒接过玉简,发现正是爹爹临走前留给糖糖的“哄娘亲手册”。翻开泛黄的纸页,最后一页歪歪扭扭画着时空符文,旁边写着:“吾儿切记,神源之力不可轻动,每改一时空,必留一裂痕,需以等量之痛补之。”她突然想起上章在记忆裂痕里看到的墨色衣摆,那星纹与爹爹衣饰相同,难道爹爹早就知道她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