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生硬,怎么听怎么像兴师问罪,但郁时川居然没生气,可能是没想起来,揪了一把兔子耳朵哼哼两声:“睡觉呢,你一天到晚没事儿就找我干嘛呀。”
谁大白天睡得人间蒸发,跟死了一样。
林渝一看他眼下淡淡的青色就知道又出去鬼混了,管也管不了,只能泄愤一样把兔子用力塞他怀里,硬邦邦地:“抱着。”
郁时川猝不及防,被巨大的棉花兔子挡住视线,旁边两个女生走过,看着他俩暧昧的低笑,凑在一起说小话:“那个男生送了他男朋友一只兔子诶,好可爱。”
可爱这种形容对于郁时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刚刚还在笑话别人,下一秒丢人的就成了自己,郁时川恼羞成怒:“抱个蛋,你少来我这儿发病。”
他撒手扔给林渝,林渝随口编个理由:“别人送我的,宿舍太小了放不下,搁你那放假回去带给若宜。”
郁时川:“你当我家菜鸟驿站啊?”
林渝敷衍:“我给你保管费行不行啊。”
雪花打着小卷吹落到肩头,郁时川捂着嘴连打三声喷嚏,林渝眉头又皱紧了:“三天两头生病还这么不注意......你不逞强能死?”
郁时川觉得自己被看扁了,吸着鼻子反驳:“你瞎咧咧什么?我冬泳的时候你还在背九九乘法表——阿嚏!”
剩下的狠话都被捂住了,林渝冷着脸把他往家里拖。
想跟郁时川这种人谈情说爱除非明天世界末日,林渝对他的期望已经降到最低,只要不再当着自己的面跟人亲来亲去,咬咬牙也就忍了。
茶几腿旁边掉了个撕开的byt包装袋,被林渝面无表情地踹进沙发底缝。
郁时川终于对南方冬天的魔法攻击甘拜下风,翻出空调遥控器。
他投降。
“吃饭了吗?”林渝给他烧了壶热水。滚烫的液体倒入马克杯,蒸腾起热乎乎的白气。
不用回答也知道没吃,桌上只有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子,也不知道灌了多少,大少爷纵情声色的生活真是叫人向往——按这种生活方式下去林渝打算年后就给他收尸。
距离上回来已经过了一周多,冰箱里就剩点鸡蛋和面条,林渝捡了两个还没烂的番茄下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和郁时川面对面坐在茶几旁。
隔在中间的热气让面容变得模糊,郁时川大口大口吃着面条,好看又凌厉的线条被氤氲得有些柔和。
林渝不想出口打破这一刻的温馨,哪怕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觉得。
两个人相对吃面各怀鬼胎,郁时川边喝着面汤边在琢磨定什么时候的机票,这一走大概就在国外定居了,除非老东西死了这种值得庆祝的事不可能再回来,走之前要不要给郁家曜来个大的......不行,被郁其野那傻逼缠上怎么办,还是算了。
郁时川抽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有口热汤喝是要惬意得多,他看了眼安静吃面的林渝,忽然莫名其妙生出了点不舍。
也不知道林渝专业学什么的,叫他改行跟自己去美国专职做饭行不行?
“你什么时候放寒假?”
林渝瞥了他一眼:“下月月初吧,怎么了?”
郁时川:“那正好。他低头看机票,“陪我去旅游几天。”
林渝挑面的动作一顿,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敢相信,迟疑地问:“去哪?”
郁时川想了想:“我没去过的地方,广东啊、福建啊什么的。”
他纯北方人,以前不爱往南方地界钻,南方梅雨季回南天乱七八糟的,潮得他风湿。
他妈以前不着家,一年到头到处旅游,跟他说每个地方的土地都应该踏足一遍,才能找到人生的意义。
神他妈人生的意义,找了十多年人生的意义就是和女同性恋私奔,郁时川觉得自己爹妈两个都是世界极品。
但毕竟是最后一次有时间待在国内了,不到处看看总觉得说不过去,郁时川撑着下巴思考:“听晁泽说厦门那边把虫子冻起来生吃,叫什么......”
林渝接话:“土笋冻。”
郁时川皱眉:“什么玩意。”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开始百度搜索这到底什么奇怪东西,林渝看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心脏处后知后觉泛上喜悦,但很快又被担心取代。
林渝试探着问:“就咱们俩吗?”
郁时川不解:“你还想拖家带口啊?”
林渝这才放松地笑起来,以为郁时川对他到底还是有所不同。
“好啊。”他抿住唇,没让自己看起来高兴得那么明显,“我下周期末考试就考完了,可以提前几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