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1 / 2)

妥协

他这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显然情绪不对,郁时川放心不下,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接通,只好暗骂了一句先回酒吧找人。

易姜还在那没走,郁时川冲进去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林渝回来过吗?”

“没......”对方语气急促表情阴沉,还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易姜直觉郁时川有些不同寻常,斟酌着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我打他电话他也没接。”

林渝刚刚打人虽然被一些路人看到了,但消息不可能传得那么快,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郁时川看了看四周,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见到他了给我打电话。”

话还没落音,人已经行色匆匆地走向了门口。

电话一直没人接,消息发了几十条也没人回。郁时川担心他在哪想不开,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急得在街上破口大骂:“接电话啊你他妈的!”

酒吧、宿舍、学校到处都找过了,但是哪里都没有林渝的身影。他甚至还去附近的派出所瞟了两眼,生怕林渝先被警察拉局子里去。

头顶天空很快从灰青转为了深墨,月亮挂上枝梢,几颗稀疏的星子亮得要死不活。

郁时川这一片儿大海捞针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才终于在一片废弃停车场找到他。

环境幽暗,四处杂草丛生,地上时不时能踩到一些挡路的碎石块和生锈的钢筋,幽郁的暗光下,林渝就靠在一根斑驳掉色的水泥柱上,低着头,指尖搭着已经喝了一半的绿色酒瓶。

他手上还有血,深色的部分是已经干凝的血痂,还有一些大概是他不知道在哪划破的,还在一点点的往外涌。

郁时川大晚上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的怒气都在看他这副样子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林渝听到动静擡眼,但只轻轻一扫就又垂下眼皮,握着手里的酒瓶接着灌酒,郁时川看不下去,上前两步抢过瓶子扔到旁边,和周围乱七八糟躺着的空瓶子碰到一起,发生清脆的碰响。

酒液溅出来,洒了一些在林渝衣服上,他无动于衷地看着郁时川,平静地问:“你来干什么?”

郁时川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阴郁、消沉、满眼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厌恶,和木然的死气。

好像有人拿并不锋利的刀刃在心脏处慢慢地割磨,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钝痛。

郁时川张了张口,原本要训斥的话卡在喉间,最后也只是说:“别喝了。”

血色刺眼,在林渝比常人更白的手背上滑开一线,凶猛地扎进眼眶。郁时川拽过他手腕,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纸巾按在伤处,将那些刺目的红色都遮得严丝合缝。

林渝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些事,又缓慢地、思索着问:“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郁时川嫌他话多,又想起他不接电话到处乱跑,按住他伤口的手用了些力,没好气地说:“你管得着吗?”

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易姜,郁时川扫了一眼收回视线,装作很不在意地嗤了一声:“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把他睡了。”

林渝按断电话,很平淡地说。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郁时川的嗤笑似乎僵在了嘴角,下一秒他低头松开纸巾,沾染了血迹的白纸在掌心揉成一团。

“应该不会再流血了。”

酒瓶碍事,他在林渝的注视下踢开,就地坐下,没什么别的反应。

林渝仔仔细细地盯视着他的脸,从说出那句话再到郁时川坐到自己身边。

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

他收回目光,一字一顿,很认真:“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为什么你总这样无所谓,对什么事都无所谓,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动摇你一样。”

“怎么做到的。”他就好像一个遇到了难题的孩子,执着不休地追问,“怎么做到的,郁时川?”

空气里弥漫着酒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喝得有些不清醒。郁时川沉默了一会儿,在林渝这样喋喋不休地追问里忽然捡起地上没喝光的酒瓶仰头灌了一口,然后低不可闻地说。

“你当老子是神仙吗?”

林渝有些没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郁时川也没打算解释,俯身过去握住他的手腕,淡淡地说:“走吧。”

林渝却并没那么听话,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落下,在眼下投出黯淡的阴影。

他挣脱了郁时川的手,或许是酒劲上来了,声音慢慢带上了浓重的、颤抖的鼻音。

“我不想和你走。”

他皮肤太白了,衬得眼尾更红,郁时川不知道他到底是喝了酒还是太难过,但总之这副脆弱的神态居然刺目,成功叫胸腔里那颗坚不可摧的心脏,无可阻挡地塌陷了一块。

那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钝痛似乎也变得更加明显了。

这么久以来,郁时川从来没在乎过林渝曾经经历过什么,他自己就见过太多的肮脏与丑陋,某种程度上已经无可避免的变得钝感与麻木。在那样畸形又扭曲的家庭里长大,成年后又从富家少爷堕落成贫民窟里为了一块馊掉的面包和流浪汉大打出手的疯子。

再大的风雪落入他眼中也只是一粒,还指望他拥有多少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呢?

可今天却好像怎么都不对劲,五指缓缓按住左心房,郁时川心想,回头有空可能得去挂个心内科。

所有重话都说不出口,强硬的手段也没有办法再使出来,他做不到再像以前一样,要么强行把林渝拖走,要么任他自生自灭。

哄人的经验无限趋近于零,于是就只能又沉默地坐下。过了很久,郁时川才仿佛想明白什么一样,缓慢地开口:“是不想走,还是不想和我走?”

林渝目光似乎动了动。

“这么久了还没闹够吗?”他小声嘟囔,微微皱起眉,仿佛觉得有些心烦,“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郁时川用着大人哄闹脾气的小孩一样无奈又敷衍的语气:“你要是不高兴,那我以后尽量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对你行吗?”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不清不楚,林渝偏过头来,眼里似乎漫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求证一般:“什么意思?”

郁时川闭了闭眼,好像有点认输:“你想要他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他难得做出这样大的让步,这样表态的时候甚至觉得难为情。可林渝听完以后却笑了,他被郁时川伤害过那么多次,早就不敢再对他抱有任何一丝期望,于是带着点嘲讽地问,“我要你爱我,你做得到吗?”

“我要你以后眼里只有我,不准看其他人,不准跟其他人说话,不准对其他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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