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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沈既白瞥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徐绍无法,只能小跑着离开了。

一抹仙风道骨的身影自迎仙阁走出,迎面而来。沈既白迎过去,毕恭毕敬地朝人行了一礼,“真人。”

灵鹤真人看向他身后,那个方向通往哪里简直不言而喻。

他会心一笑,“身上的伤如何了?”

沈既白道:“已然痊愈。”

灵鹤真人颔首,“大病初愈更要注意,切莫过于劳累。”

“多谢真人挂心,晚辈定当注意。”他道,“只是尚有一事不解,还望您能解惑。”

“何事?”

沈既白道:“沈某曾在真人寝殿见过一只布老虎,不知此物乃何人所有?”

闻言,灵鹤真人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垂眸思索了一番,才恍然大悟,“……那是小徒幼时的玩物。”

沈既白微微睁大了双眼,“凌云君的?”

“是。”灵鹤真人道,“有何问题?”

“并无。”

闻言,灵鹤真人微微眯起了眼眸,“沈少卿之前的疑问,如今可找到答案了?”

沈既白倏然擡眸,神情有一瞬间的紧绷,“真人为何如此问?”

灵鹤真人静静地看着他,眸光沉静如水,波澜不惊中透着些许意味不明的试探。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片刻后,沈既白倏然一动,朝人行了一礼,道:“沈某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多留,还望真人见谅。”

“也罢。”

灵鹤真人收回视线,转身朝静室的方向走去。

他缓缓站直身体,凝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

直至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沈既白才收回视线,瞥向了水云间的方向。

食梦兽的出生地是朝南衣的故乡。那里虽然变成了荒村,可他曾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寻过,不难发现是妖怪屠了整个村落。

这大概是朝南衣打心眼里怨恨妖怪的根本原因。

有些东西历经沉淀,早已刻入骨血,就算是失忆也改变不了。

她身上的破绽,又何止一处。

*

晚膳过后,周歆一顿抢救,勉强将葡萄架重新支了起来。这时,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回眸,见一身绯色官袍的少年踏着月色款款而来。

他面容沉静如水,凤眸清寒如冰,整个人的气质偏冷,皎洁的银辉映落满身,犹如霜雪归隆冬,坚冰入寒潭,不仅毫无违和,反而衬得气质愈发冰冷。

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骤然被点亮,漾出几许柔情,润得眉目温和,连唇角都隐隐有上扬的趋势,那抹遍布周身的冷感瞬间淡了下去。

周歆眉眼一弯,朝人迎了过去,“这么晚才下值?你不会是想一天就把积压的公务全处理完吧?”

“怎么会?”

“那就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她歪头,“这么忙,你应该还没用晚膳呢吧?”

沈既白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个点,膳房早就关门了。”周歆思索一番,忽而来了兴致,“我去搜罗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菜,随便给你做点什么垫垫肚子吧?”

“不必。”

“你不饿吗?”

“不饿。”

话音一落,他的肚子便“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周歆轻笑出声,拽着人的胳膊走到葡萄架下,将人按在马凳上,“我遁地过去,很快就回来,稍等片刻。”

未待他说什么,眼前的少女便凭空消失了。

沈既白安静地坐在那里,眉眼低垂,视线虚虚地落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院里响起了轻微的响动。

他擡眸,见抱着一筐子菜的少女站在树下,朝他眨了眨眼,喜笑颜颜地进了厨房,“很快就好!你再等一会啊!”

膳堂还剩一点米饭,周歆便拿了一颗茭白,几个鸡蛋出来,就着张卿清改良的后现代灶台,炒了一盘茭白鸡蛋端了出去,放在少年面前。

她将竹筷递过去,“茭白鸡蛋盖浇饭,客官尝尝看?”

“盖浇饭?”

“对呀!我们那都这么吃!你尝尝看?”

他接过竹筷,尝了一口,眼眸微微一亮。

“好吃吗?”

“嗯。”

周歆心里乐开了花,其实她的手艺算不上好,但胜在唐朝人没吃过炒菜,第一次吃肯定会觉得味道特别。

“我还会炒韭黄鸡蛋,酱香鸡蛋,菠菜鸡蛋你也肯定没吃过。”

她坐在他对面的摇椅上,一边晃着摇椅一边憧憬,“还有好多好多菜,我都会做,以后慢慢做给你吃!你一定都很喜欢!”

“好。”

沈既白眉目舒展开,清隽的面容上荡漾着脉脉温情。他一口饭一口菜,吃得慢斯条理,动作极其斯文。

一颗流星划过星幕,周歆兴奋地坐直了身体,指着夜空,“快看!有流星诶!”

余光中,少年放下了竹筷,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边看边自怀中掏出一块海棠红的棉帕擦了擦唇。

周歆猛然转过头,视线落在那抹红上,忽而觉得这个颜色刺目无比。

这个人,常服向来只有玄墨色,之前撕裂的手帕也是水墨色的,怎么会突然用起海棠红?难道他真逛过花楼,有红颜知己?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勒住了,闷闷的,喘不上来气。

“喔唷,你怎么会用这么鲜艳的手帕呀?这一看就是女娘的东西。”

周歆伸出手去抢他手中的棉帕,他不但没躲,反而将棉帕塞到了她掌心。

她打开棉帕看了一眼,感觉这抹海棠红有点奇怪,着色十分不均匀,不像是染坊染出来的,更像是新手试错的初成品。

莫不是红颜知己从染色到刺绣都是亲自动手的?

如此想着,她心里反而更堵了。

周歆将棉帕放在藤桌上,故作轻松地调侃,“这帕子都被洗旧了,刺绣都模糊了,你还贴身收着,真真是在意得紧呢!”

沈既白握着棉帕,耳垂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的默认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浇得周歆透心凉,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怎么就忘了,他有一段天命姻缘,还是他自己求来的!

心动来得悄无声息,又不合时宜,自然只能无声掐灭。

还好,还好。

她心道,还好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你。

摇椅依旧轻轻地摇晃着,只是频率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干脆不动了,躺在摇椅上的人也仿佛被人点了哑xue,没再开口说过话。

院内登时安静下来,静到只能偶尔听到竹筷碰撞瓷盘的声音。

晚风迎面吹来,裹夹着莫名的凉意,吹得人莫名心寒。

沈既白很给面子的将一盘饭菜吃了个精光,一粒米都没有剩,周歆却高兴不起来。

“时辰不早了,尊贤坊离得不近,你快些回去罢。”

她的声音如夜色一般沉静,不复往日的娇软,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弥漫在二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沈既白擡眸看来,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不上药了?”

“于痕都消了,当然用不着再上药啦。”

周歆顿了一下,继续道:“那是你的药,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药效,对吧?”

沈既白静默一瞬才开口,声音忽而变得很轻,透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怎么了?”

周歆动了动唇,却发现她根本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去质问什么。

沈既白从未隐瞒过他的天命姻缘,是她先越界,主动挑起了这段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落得如今这个局面,也是半分怨不得他人。

周歆伸了个懒腰,强颜欢笑道:“有点乏了。”

沈既白不信:“……到底怎么了?”

他起身走过来,停在她面前,双眸紧紧盯着她,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周歆站起身来,“没怎么呀!”

“那为何要赶我走?”

“这个时辰……”她特意强调,“难道沈少卿是想留宿太清观?我这里可不是客室哦。”

这话说得暧昧,沈既白微显窘迫,急忙解释:“……我并无此意。”

“我知道呀!”周歆朝正室的方向走了两步,“你应当是打算用轻功飞回去吧?”

他跟在身旁,嗯了一声。

她迈上正室门口的台阶,“那我就不送你啦!”

跟在身旁的人没说话,只伸出手来,似乎是想牵她的手。

周歆默不作声地将手背到身后,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余光中,少年的手僵在空中,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阿周。”

闻言,周歆停下脚步,偏过头去看他,“怎么?”

沈既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唇瓣微微蠕动,似乎有话要说。

她悄然捏紧袖口,冷不丁地有些紧张。

静默一瞬,他低声道:“那你早点休息。”

周歆缓缓松了一口气,“你也是。”

迈上高台,走入廊下,直至她进入房间转身关门时,沈既白都始终站在那个位置,目光眷恋地看过来,一动都没有动过。

门一点一点的闭阖,少年的面容也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

周歆深吸一口气,几步行至榻前,趴在床上,心里闷胀得厉害。

院内响起轻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沈既白在盥洗池清洗什么东西。这个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消失了。

四周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风声虫鸣都没有。

屋内并没有燃灯,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射进来,为昏暗罩上一层朦胧的面纱,使周遭的环境变得虚虚实实,令人辨不清真假,有种坠入梦境的错觉。

片刻后,房门被叩响,沈既白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周。”

周歆捂住了耳朵,装作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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