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下)
【遁行迹顺手牵羊】
陆青心中一动,回想凤栖山上,常兴少言寡语,从未显山露水,以为就是个普通家仆……
忽又想到常达,心中释然,摇头道:“他们李家是军中的,常兴和常达是贴身侍从,武艺高强没什么奇怪。不是说杀刘奎的是京里来人么?李家是庐州的,再说他们是官军,劫饷银做什么,难不成要造反么?”
曾建只是一时动念,听陆青这么说,也觉自己想的多了。思忖道:“我也说不清,就是最近这些事太蹊跷,必是有权有势的人在背后,不然能做的这么干净,寻不见马脚?”
陆青也狐疑,往深处想又觉头疼,便不耐烦起来,道:“那也不一定,江湖上高人也多。再说这事从开始都是咱俩想出来的,或许刘奎手里的银子,根本就不是饷银呢?”
曾建连连摇头:“不对,我直觉这银子一定就是饷银!就是没有切实证据,不的,我拼着去京里告御状,也要把它查个底掉!”
陆青安慰道:“你莫急,也不用这等丧气。朝廷都没法子,咱们破不了也属正常。我看这事只能先放着,慢慢查访,总有见天日的时候。”
曾建恨恨了半晌,唉声叹气,无法可施。两个人闷闷坐了多时,都没心思打猎了,没精打采下山来。
一进客栈,迎面窦宪和灵儿走来,告说萧燕平不见了。窦宪道:“你俩刚走一会儿,小厮就掂着包袱出去了,问他啥也不说,气哼哼的,一眨眼就没影了,我和灵儿寻了半日也没寻着。不知跑哪儿去了!”
灵儿问:“你们在山上没见他么?”陆青曾建都道:“没呀!”窦宪笑道:“灵儿还说,小子一定上山找你们去了,我说不可能,找你们,他收拾行李干啥,一定是嫌跟着咱们不自在,自个儿回辽国去了。”
看了看妹妹,又向陆青笑说:“灵儿怕哥回来不见了小厮,不高兴。我说那能怎么办?腿子生在他身上,他要跑,谁能拦得住!”
陆青无奈道:“可能我骂了他,他记仇了。算了,随他去吧。”
灵儿道:“我是怕他孤零零一个人,路上遇到凶险,可怎么好?”
窦宪笑道:“你担心他!小子山南海北,从大名府到这儿上千里地,你看不好好的!要是没这本事,他才不跑呢!”
曾建也说:“窦兄说的是,这小厮看着呆,其实精着呢,你看黑眼珠子滴溜儿转。他荒僻地方生长的人,到哪儿都能活人。”
窦宪道:“可不是,何况他身上,还带着李大哥给的银子呢。”
陆青也有些担心,听他们说的有理,就把心放下了。落后回屋,发现搁在行李里的一个装碎银子的顺袋不见了,到处寻不见,一想,必是被燕平拿走了。气得直跺脚:“臭小子手脚不干净,下次见着,看我不揍死他!”
曾建问:“里头有多少银子?”陆青道:“银钱是小事儿,那个袋子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
他从家带的东西不多,这个顺袋放在身边是个念想,如今丢了,恨得牙根直痒痒,懊恼不已。
次日一早,四人车马往回走,沿途打听燕平下落,不见丝毫踪迹。
不一日,回到了牛头镇,灵儿和窦宪在客栈住下了。曾陆两个回营见了管营。当晚,陆青又匆匆返回来,也住在客栈里。自此,曾建每日过来,几个人四处玩耍,笑语欢声,快乐无比。
却说陆青和窦灵儿彼此爱慕,心性却都如孩童般,俩人在一处,仿若两小无猜,甚是投契。陆青成天想着给灵儿买些好吃好玩的,行动百般呵护。灵儿亦是喜在心上,凡陆青说的话从不违拗。如此这般,俩人嘴上不说半句情爱话语,却是眉目传情,心里都甜似蜜糖一般。
这日,陆青因说三天都没去营里了,明早要回去一趟。灵儿便向窦宪道:“咱们也去陆大哥营里看看,哥说好么?”
陆青赶紧阻拦:“那里可不是什么好玩地方,都是些囚犯,半人半鬼的,你姑娘家,怎么去得。”
窦宪笑道:“你看我说什么了,陆大哥也不叫你去吧!”
灵儿只得罢了,问起牢城营里情形。陆青就将前番经历告诉了,说如何杀了张旺和郑三,如何连夜逃亡,后来又被陈升和李教头追回等往事,他说的兴致勃勃,兄妹俩听的连连咋舌。
窦宪道:“亏得哥本领高强,要不,岂不教贼暗算了!”陆青笑道:“本领高强不敢说,运气还不错。才跟曾哥说呢,去年在山上,叫你打的落花流水,现在来了,也该教我们几下子。要是过两年,我真个去禁军,总得有些本事,才能出人头地。”
曾建在旁附和:“听说窦兄的枪法恁地了得,不如咱们找地儿练练,让我也开开眼界。”
窦宪笑道:“曾哥说笑了,我那三脚猫的本事,岂敢班门弄斧。不过既都是兄弟,也不在乎谁高谁低,有空就切磋切磋。”
于是次日,陆青和曾建乘马持枪而来。四人到郊外平阔地方,演练了一天武艺。窦宪使出生平所学,尽数给陆青和曾建观看,陆曾十分赞叹。只是马上应敌,似乎还是曾建经验丰富。
陆青懊恼道:“上阵杀敌,还得是马上能为,怎么想个法儿练练才行。”
窦宪撇下枪道:“最好的法子,还是找韩师父请教。师父一直惦着二哥呢,在山上提过好几次,说你悟性高,是学武的奇才。”
陆青憾然道:“一直要去访韩师父,可是事不由人,现在到了这地方,更由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