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下)
【耽迷执老道误丹砂】
谢三又去找曾建和陆青,如此这般说了,邀请两人同去:“是都监老爷的意思,希望你俩和皇甫将军握手言和,以后好同心协力办差……”
彼时韩世峻刚走,陆青忙着陪窦灵儿,连牢城营点卯也不去了,哪里顾上理会他?当面不好推拒,含糊答应了:“行行”,到了日子却对曾建说:“既是给你俩说合摆的宴,你去就行了,我去做什么?我和灵儿已经约好了,明儿要去石洞山玄明观逛逛去。”
曾建笑道:“怎么,明儿你俩去逛不用我陪着么?”陆青嘿嘿笑了:“你不是忙么!”曾建道:“这会儿你又嫌我碍眼了,前日我不来,非让我来。你两个你好我好眉来眼去的,我待旁边算什么?”
原来韩世峻走后,陆青还是继续到郊外习武。因他和灵儿两情相悦,曾建在旁边觉着不得劲儿,就找借口不来了。谁知一天没来,陆青就急了,去牢城营找他,非喊他出来一块儿玩不可。你道为何?
原来这陆青自幼憨直,他心里喜欢灵儿,便只知道对她好,为她做什么都情愿,甜言蜜语却一句也不会说。有曾建在旁,大伙说说笑笑,他还挺自在,只剩下他和灵儿,反倒局促起来。那窦灵儿虽是活泼,毕竟女孩子害羞,亲密的话更是说不出口……如此这般,俩人单独在一起,反不如曾建在时有说有笑的了。故此陆青总要拉上曾建。
此时听曾建抱怨,陆青不好意思,挠挠头没话说。曾建看天色已晚,便道:“那行,我跟谢胖子说。明儿你俩去玩吧,我等早上应了卯再过来,单刀赴会,闯一闯谢胖子的鸿门宴!”
陆青道:“那你去,我送送你。”曾建笑道:“快得了,我个大男人还要你送?一会儿窦姑娘该来找你了,你俩好出去晒月亮。”陆青笑说:“哪有那事!”不由分说,拽着曾建的胳膊出门来。
走出客栈大门,曾建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吧?”陆青讪讪地道:“没啥事,我跟你出来走走。”走了几步,又道:“窦连生咋还不回来,都去了两个多月了。”
曾建说:“不定去哪里玩了,就快回来了。”笑道:“不回来还不好么?他一回来,灵儿姑娘也要回家了吧?”陆青“哦”了一声,没言语。
曾建就站住了,想了一想,笑说道:“你俩将来怎么打算的?商量了没?”陆青摇了摇头,道:“她没说。”
曾建噗地笑了,伸手推了陆青一把,道:“什么她没说!这事儿得你先说,怎么可能人家姑娘先说!”
陆青挠了挠头:“那怎么说?你教教我呗!”
曾建又笑起来:“我就说你准有事,原来跟这儿等着呢!”看见陆青脸也红了,不再笑了,说道:“这有何难?你就直接说呗!就说你喜欢她,想跟她双宿双飞,白头偕老!”
陆青咧了一下嘴角,笑了,却没说话。曾建又道:“正好明儿去玄明观,你和她一起拜拜三清祖师,当着祖师的神位,许个愿,一双两好,共度白头,多美的事儿!”顿了顿,凑近了问:“你亲过她没?”
陆青连连摇头。曾建笑道:“依我说,明天你在山上瞅个机会,亲亲她!只要亲过了,别的话就都不用说了,商量将来怎么到一处就行了!”
陆青想了想,红着脸问:“那样行么?要是她生气了怎么办?”曾建将手指点着他,笑道:“你呀你,可真是!放心吧,她绝不会生气,就生气也不是真的……”说毕笑着去了。
曾建到得次日,独自走来镇上赴约。谢三看见只来他一个,心下不快,问道:“陆二哥忙啥呢,怎么小官人也请不动大驾!”
曾建笑应道:“他有事没来,这长时间的交情,你还不知他么?最是好玩好乐的,能来怎么不来?最近他师妹在呢,今儿他陪着去玄明观了,所以没来。”
谢三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那天在路上,恍惚看见他身边有个小娘子,仙女儿似的,原来是他师妹,陆二哥还真有福。”说毕都笑了,两个上楼,皇甫威和辛柏生已经到了。
当下开席,众人吃喝了一顿。席间皇甫威半真半假给曾建赔话,谢三和辛柏生两个和稀泥,那曾建是在军中混过的,什么人没见过?于是就坡下驴,虚情假意,插科打诨,算是把话说开了。一众传杯换盏,拍肩搭背,皆大欢喜。
吃毕了酒,皇甫威要去赌坊耍钱。曾建不肯去:“我比不得你们,哪里有钱!”辛柏生戏他道:“都头怎地没钱?都头大把的金银,都给潘姐儿存着去了,只难取出来!”众人呵呵大笑……末了谢三说:“我出十两银子,给小官人做本钱,输了算我的,赢了是小官人的!”曾建推却不过,只好来了。
却说曾建见窦宪来了,便道:“窦兄既来了,进来坐坐,二哥估摸到晚才回哩。待会儿咱俩一起回客栈等他们。”一起进了里间。曾建介绍众人认识了。谢三招呼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窦朋友来了,不玩两把怎行?人多了才热闹!”
辛柏生道:“我看着你们玩吧,我玩这个真玩不来!”皇甫威一听,摆脸子道:“去,哪有还没开局就退场的?别给我胡耍笑!”
辛柏生道:“你们不知,我这钱袋里空空,一开赌就心虚。这个心就像有根线儿拽着,一会儿提上去,一会儿掉下来,真真是受用不得!”
说的众人都笑了,谢三笑道:“谁不是这样?耍赌不就是玩的心跳么?今儿窦官人是新朋友,你不玩,看人家笑话,皇甫将军也扫兴,”
曾建笑说道:“这样吧,咱们就轮一圈坐庄行了,不管输赢我都得走,窦兄找我寻陆二哥有事儿哩!”谢三挥挥手:“行行行,反正都得上,弟兄们一块乐呵乐呵,缺一个也不美气!”
于是都上场玩了一会儿。当下窦宪大发利市,赢了五六两银子,曾建倒输了二两。曾建因先说好了,况且又输,张罗要走。窦宪道:“这银子我不要了,把曾大哥的账也消了吧。”
谢三道:“这怎么说的,赌场无父子,别的账不清,赌账也得清。我先答应小官人输了算我的……”七嘴八舌乱了一会儿,窦宪和曾建一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