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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时间转瞬即逝,这次,时寻秋在段堂老师的指导以及自己的努力之下,终于如愿以偿地考进了N大。
而时氏集团在这一年中也迎来了剧变,某个重要项目的资金断链,导致整个项目都黄了,集团旗下的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价也因此亏损,市值直接蒸发掉了十几个亿,还欠下合作公司不少外债,彻底失去了南城商界的龙头地位。
当然,也是因为时后光当时一心扑在了集团上,所以根本没有空管时寻秋,时寻秋的考学生涯才能这么顺利。
所以,当某天晚上,时寻秋拿着录取通知书告诉时父和时母,自己决定离家读书时,两人皆是满脸震惊,似是不敢相信这个资质向来平庸的养子真能考到这么厉害的名校,拿过时寻秋的录取通知书,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
“不行!”
在反复确认几次都没看出任何破绽后,时后光板下脸,拒绝道,“你考的学校离家太远,你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远门,根本没有自理能力,不准去!”
“机票我已经买好了。”
时寻秋像是早就预料到时后光会有这样的反应,神情淡漠地道,“我明天一早就走,我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是来通知你们的。”
近一年的时间里,时寻秋查到了不少自己生父和生母的生平往事,更是愈发了解到,时后光自私地将一个穿着女装的他绑在身边的真正原因。
让他无比恶心。
时寻秋压下眉眼,侧脸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更显苍白,透出一股坚决的寒意。
时后光忽然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当年阿茜离开他时的决绝。
日复一日的思念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化为深恨,即便是在时后光事业有成,结婚生子之后也无法平息,他发了疯似的报复,报复阿茜和那个男人,并且成功了,然而,这种转瞬即逝的快意却在彻底失去阿茜后再度变为悔恨,日日折磨着他。
直到,时后光在某天突然发现,自己那个体弱多病,只能蓄着长头发养命的儿子,和阿茜年轻时的模样竟然格外神似。
他想,那一定是天意。
是天意让他的阿茜,用另一种形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所以,他不能容忍时寻秋像当年的阿茜一样违逆他。
时后光冷笑一声,将时寻秋的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我是你爸爸,我不准你去,你就不准去!更何况你的一切还不都是时家给你的?!没有时家,你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野-种,你拿什么去上学啊?没有时家你连学费都交不起!”
“爸!”
时言大概也没想到时后光真能做出撕录取通知书的举动,想上前阻拦,奈何动作慢了一步,一旁的周淑兰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直默默落泪。
唯有时寻秋依旧不为所动,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时侯光停下动作,才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份打印好的银行卡流水。
他的账号已经小有人气,通过接单绘画已经攒了不少钱,“这是近一年里我的账户流水额,钱虽然不多,但支付学费绰绰有余了,至于生活费,我也可以自己赚,不需要你们再支付一分钱。”
“至于录取通知书嘛,你想撕就撕咯,反正有电子版。”
时寻秋说完,就拉出早已收拾完毕的行李箱,“很感谢从小到大你们对我的照顾,以后赚钱了,我也会将你们对我的付出一笔一笔还给你们,既然你们的亲生儿子已经回来了,我也没有再在这个家待下去的必要了!”
近一年的忍耐,终于在今天就要彻底结束了。
他没有冲动地选择在自己幼小之时就立即和时家人撕破脸,而是在自己能够独立之时,用自己的实力向时家人证明自己。
时寻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他深吸一口气,随而露出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时先生,时太太。”
“再见!”
时寻秋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快!快拦住他!”
时父显然没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时寻秋会这么干脆地跟时家划清界限,气得捂住了胸口,重重坐到沙发上,冲一旁呆站着的佣人保安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追回来!逆子!真是逆子啊!”
“阿光,别生气,小秋就是一时任性,我这就让他们去找啊。”
周淑兰一边宽慰时侯光,一边向时言使了个眼色,时言会意,随那些保安佣人一道追了出去。
时寻秋并没有走远,在路边等车。
时言却拦住了保安们,自己先一步上前,“秋哥哥,你当真要走?”
时寻秋不说话,抿唇看他。
月夜清晖下,少年眸光似水,明明是最熟悉的脸庞,却忽而,变得遥不可及。
时言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崭新的手机包装盒,“这是我买给你的礼物,你拿着。恭喜你考上了N大,以后在外面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寒假我再去你们学校接你。”
时寻秋没有接。
一年前,他在自己的手机中发现,自己的手机被人偷偷安装了定位器。
“这不是爸爸的意思。是我自己的心意。小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