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林沛和李文轩一早就去了办酒席那家帮忙,他们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坐了好多人了,小哥儿和女娘们坐在一起摘菜,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儿。孔翠莲也在,见到林沛,笑着同他招了招手。
孔翠莲:“沛哥儿,来这边坐。”
“我过去了啊。”
林沛同李文轩说了声,朝着姨母走了过去。李文轩则去和汉子们扎堆儿,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和江家宗亲里同龄的汉子喝过酒,酒桌上也有其他汉子,大家酒杯一碰,就愉快地聊起了天儿来,如今在村子里,他也有两三个还说得来话的汉子。
办酒席就是如此,村子的人汇聚在一起,小哥儿和女娘们一边聊着天一边帮忙摘菜,汉子们帮着搬东西,然后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处饮酒作乐。
这户人家今日是嫁闺女,因次他们还能见到迎亲的人喝拦门酒,到那时,两边的亲朋好友还会你来我往的对山歌,热闹极了。
晌午过后,迎亲的队伍吹锣打鼓的来了,院子里的人听见动静,纷纷围过去瞧热闹,林沛自然也不例外。人们乌泱泱往院门那里围去,你挤我推的,林沛冷不防被人踩掉了后鞋跟,人们还在拼命往前挤,林沛只能手忙脚乱地把鞋子穿好,被动地跟着人群往前面挪动。
“咦?”
待过了会儿,林沛觉得后边儿没人继续推他了,他疑惑地扭头望回去,就对上了李文轩含笑的双眸。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文轩就走到了他身后,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后面的人,不叫他被人挤到碰到。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同李文轩目光相接,没忍住扬起了嘴角,连带着,眉梢也挂上了喜悦。
林沛没说话,只是深深地望了李文轩一眼,然后转头看着院门前的喧闹,他悄摸朝后边儿探出手,悄咪咪地拉住了李文轩的大掌。李文轩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然后凑近他,借着这个动作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堂而皇之地与他十指相扣。
林沛嘴边的笑意更甚了,回握的手也愈加用力。
等到迎亲的人喝完拦门酒,锣鼓声再次响了起来,院子里的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让迎亲的人们走了进来。
“咦?”
林沛捏捏李文轩的手,小声同他说:“轩哥,唢呐匠是董师父哎。”
李文轩:“嗯,我看到了,一会儿过去同师父打声招呼。”
等到主人家把吹锣打鼓的匠人们安排好,李文轩领着林沛走了过去。
他对着董师父鞠了躬,恭敬地叫人,“师父。”林沛也乖巧地跟着弯腰叫人。
董师父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笑着应承了下来:“哎。”
一旁的锣匠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文轩,乐哈哈朝着董师父打趣,“老董,这就是你那老天爷赏饭吃的徒弟?”
董师父不满地瞥了那锣匠一眼,咳嗽一声,小声道:“嗯。”
这老家伙,尽揭自己的老底,他在李文轩小子面前可是严师,哪里夸过他这些呢。听到自己夸他老天爷赏饭吃,很满意他,这家伙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他悄摸瞥了一眼李文轩,果然见这小子一脸的骄傲。
董师父气不过,狠狠地瞪了锣匠一眼。
锣匠明知故问:“老董啊,你瞪我做什么?”
董师父没好气:“没什么。”
不远处,有几个夫郎小声地说着话,“你们听没听见,那李文轩管吹唢呐的老董叫师父。”
另一个圆脸夫郎接话,“你们才知道啊,我之前去后山挖刺黄连,听见他在后山吹唢呐呢。我问沛哥儿,沛哥儿说李文轩拜了老董做师父,如今正同他学唢呐呢。”
“哟,那以后他岂不是要成手艺人了?啧啧啧,到是没看出来,那小子还有这样的本事呢。听说人家还在屋后挖了个鱼塘,以后可是要大把大把地赚钱了。以前觉得沛哥儿嫁给他委屈了,现在瞧瞧,沛哥儿可真是有福,往后就要过好日子了。”
一旁有个干瘦的夫郎酸得不行,说风凉话:“哼,人不行,再大的本事有什么用,等到李文轩出息了,照他那脾气,指定把林沛那不下蛋的鸡给一脚踹了。”
圆脸夫郎白了他一眼,这人说话还是一贯的难听,就知道搬弄是非。
他冷声道:“你敢到李文轩面前说这话吗?”
干瘦的夫郎眼神躲闪,片刻后梗着脖子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其他人也没给他好脸色,随即呛他道:“那你去啊。”
干瘦的夫郎“我我我...”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呛得灰溜溜地走了。
待他走后,这群夫郎又聊了起来。
“不过,这都小半年了,沛哥儿好像确实没什么动静啊,李文轩从李家分了出去,必定是要传宗接代的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
圆脸夫郎说道:“哎,这不才半年嘛,小哥儿是不如女娘怀得快。再说了,端看李文轩平日里对沛哥儿的模样,我就觉得他不会。”
其他人纷纷点头:“这倒也是。要说疼夫郎,李文轩这小子还真没得说。”
不过片刻,他们又说起了村子里其他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