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难道是制约小信徒的东西?
年轻矜贵的神子狭长美丽的眼睛里满含杀意,“该死的是那只凤凰,竟敢在我的地盘强迫他,竟做此下作茍且之事,我要他死!”
洱诺笑着说:“在我看来,他们俩是两情相悦,漂亮小龙不像是被强迫的。”
“无耻下流”?“下作茍且之事”?刚刚到底是谁偷偷摸摸在吻人家头发做的小傀儡,吻了还好一会儿。
洱诺不明白面对这条小龙神子为何反应这么大,漂亮的小龙的确很香也很讨人喜欢,但是对他而言也仅限于美色当前想要占有玩弄而已,他并不会为了只见过一两面的小美人动这么大的情绪,也许是这小龙事关神子的劫数,因此得到神子很多的关注?
但是关注也不是这样关注的,他这反应活像自己的妻子在外偷情似的,愤怒得就差吐血了。
“两情相悦?!”神子大人像是突然受了大刺激般,“你这蠢货真是眼瞎!他们怎么可能两情相悦?云宿明明是被强迫的,他不过是化神修为,怎么敌得过肮脏下贱的远古神兽?”
他说着已经蠢蠢欲动,看起来要去解救那被强迫的小龙似的。
洱诺无奈笑道:“主人,您要不要仔细看看未来镜?”
不单是未来镜,那日在沿海小城里,在教堂的主殿中,这只凤凰和小龙的关系明显不一般,亲密的肢体接触和眼神交流,根本不是平常的关系,神子大人沉浸在自己的魅力大于一切的世界中,根本不会看见这些细节。
如今在未来镜里,简直是朝他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他睁大眼睛看着未来镜,只见云宿被男人亲了一通,漂亮的金色眼睛水水润润,脸颊和耳尖都染上了好看的粉色,柔嫩的唇红艳艳的,像是熟透了的樱桃,目含秋波,水光潋滟,传情似的,和他刚才舔吻头发做的小傀儡完全不一样。
那是无论如何幻化都幻化不出的鲜活美丽,漂亮得几乎让人心都化。
他的脸上并没有半点不愿,也没有躲避,只是可能被亲得有点懵,呆呼呼的十分可爱。
如果只是这样,还能解释是小龙单纯无比,被凤凰欺骗了,亲亲也不反抗,但是下一刻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崇烨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云宿一直看着他,说着说着又亲了起来。
这一回,竟然云宿主动亲他。
那水温并不冰凉,反而是温的,咕嘟咕嘟沉入水底三四息,才懵懵懂懂的浮了上来,咳咳呛了几声,擡头就看见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男人一双冰绿色的眼眸,狭长如凶恶的野兽,又像美丽碧绿的湖面般剔透的色泽,看着云宿狼狈的样子,他反而恶劣的笑了,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
他伸手掐在云宿纤长雪白的脖颈,但是轻轻的没有用力,他的手是节骨分明的修长,很大,覆盖在云宿脖子上的时候几乎要将他整个脖子都往握住了。
“你这样,更美了……”他轻轻的触碰云宿柔软的耳垂,又抚上他柔嫩雪白的侧脸,“像水妖一样,不知迷倒了多少男人……”
云宿:“……”
他只能说真不愧是耽美世界,噬魔镜里的魔族都是搞基小能手,尬言尬语说得真溜。
他说着说着眼神又冷了,“也不知道和多人男人鬼混过,好好在承恩池里将自己洗干净,孤先去犒劳三军,回来要好好检查你、收拾你!”
他说着便是拂袖而去了。
整个房间安安静静的,留下一条一脸懵逼的小龙在水里。
外面好几个猪头魔族在把守,看起来一时半会也是出不去的,而他和崇烨的主仆契约竟然在这个魔族头子身上,他还没探明白,更不能走。
不过如果是崇烨的话,会这么粗暴的把他扔水里吗?
难道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乖张?
现在想想就算打个坐都要给他垫小垫子的小崇烨真是人间小天使。
那水舒服极了,虽然不如海水让他自由畅快,但好歹是个大池子,还恒温微热,云宿也很久没回东海也没有游泳了,就在泳池里游了起来。
变不了原型,游泳的技能还在,多游几圈解解馋。
云宿决定这次如果能出去,先回一趟东海,想想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
“尊上可是有急事?”
一名魔将见自家尊上一直心不在焉的,还频频看向门口,看起来不怎么想和他们喝酒的样子,反而想赶紧结束。
他其实想问的是,他修为这么低,有没有阻碍他修炼。
如果崇烨想的话,其实是可以解除契约的。
崇烨甜甜的笑道:“我心境有了些阻碍,如果宿宿更爱我一点,今天晚上我能和宿宿一起睡,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昨天晚上上床睡觉被云宿发现了,索性就说一个人睡觉害怕,想和小主人一起睡。
但是他身体太热了,云宿有点受不了,就让他别贴太近。
两个人都是修士,其实不睡觉也可以,但是云宿多年来,除了真正闭关修炼的,每天晚上都要睡够八个小时。
——来自前世社畜的夙愿。
崇烨对于他这个习惯也特别喜欢,每天都可以和云宿一起睡,简直快乐得冒烟。
就是这几天被云宿发现了。
云宿说:“你、你别贴太近就行……”
他想了想,又说:“我的修为这么低,你修为这么高,我会不会让你修炼得不畅快?”
他其实查过资料,也有一定的常识,知道这样一定会拖累到他。
崇烨此时此刻沉浸在晚上能和心爱的小龙正大光明睡一起的快乐之中,根本没有深刻理解云宿的意思,他周围简直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宿宿是聪明、可爱、美丽、勤奋的小天才,现在修为低怎么了?以后我的小主人会一飞冲天变成一条叱咤风云、威风凛凛的小龙,我怎么会修炼不畅快,每天睁眼能看见宿宿,我都能多吸两口灵气,宿宿要是多爱我一点多夸夸我,我能修行一日千里……”
嘶。
云宿被他的彩虹屁夸得浑身鸡皮疙瘩,又尴尬又上头,沉浸在了彩虹屁的泡泡之中,于是两个人快快乐乐的上了鸾凤车,心满意足的睡觉了。
如此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通往西岸的海市。
他几乎顾不得自己的伤,连忙想要把云宿搂回来。
但是他往前再走一步,他的头仿佛被巨大的、锋利的刀直接切掉了半个!
剧烈的疼让他惨叫出声,他朦胧间仿佛看见云宿身上拥有一股巨大的力量。
那力量像是仙人降临,来肆意宰杀凡人。
好像有什么隔绝了似的,云宿听不见他声音。
他立马用了傀儡替换之术,让自己的伤顷刻间已经完好。
只是,此时此刻,云宿已经站在的断崖边缘。
他孤零零的站着,像是在遗弃整个世界一般。
“宿宿!快、快过来,那边好危险!”
他急切的往前跑了过去,本以为那股力量又要对他肆意杀伐,没想到在云宿转身的一瞬间,竟然又没有了。
好像也在顾及云宿,怕他看看残忍的宰杀。
他和云宿只是隔着不到一丈的距离,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云宿。
无论他用任何术法、灵力,都没办法再前进一步,他恐惧到几乎要失声了。
“宿宿,乖,快过来,我们回去好不好?”
“宿宿想做什么都可能,你想要去东方、想要什么都好,宿宿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要了。
”
云宿好像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又不是看他。
他在小小的屋子里冷得刺骨,北国的冬天太冷了,在漫长的夜里他听不见云宿的呼吸和声音,他契约依旧让他没有安全感,于是他每天晚上都去鱼缸里贴着云宿一起睡,像那时候还在外流浪的时候一样,他们是彼此的依靠。
冰冷的鱼缸仿佛比他的床还暖和,他在水里安心的入眠,也会在黑暗的夜里如同梦呓一般告诉云宿他今天学了什么本事、得到了多少夸奖,以及如何如何受了屈辱。
他希望云宿像以往一样的可以好好的保护他、可以安慰他,这样他就能有力气对抗一切。
但是云宿再也没有那样温柔的和他说过话。
他晚上泡在水里入睡,第二天皮肤都泡肿了,像一具在水里泡发的尸体一样湿漉漉的起来去和他们兄弟姐妹们竞争资源。
“宿宿,我们逃走好不好?我带你逃出姬家,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好。”
但他终究没有逃出去,因为他一个堂兄发现了云宿。
花阎实在太古怪了,他的手每天都发白肿胀,皱巴巴的像是一只邪恶的鬼,他那么强,就像在搞什么邪术。
两名败在他手下的堂兄决心去掀开他肮脏的秘密,没想到意外发现了云宿。
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生物,几乎被那美丽的小龙惊得说不出话。
他们要抢过来。
花阎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云宿被他们用链子绑了起来,企图想办法带走。
一名堂兄甚至还玩云宿漂亮的尾巴,把他美丽鳍都弄坏了。
花阎怒得喷了一口大血,一气之下把他们都杀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云宿面前杀人。
他柔弱又胆小的人设彻底在云宿面前崩塌了,他露出了残暴邪恶的一面。
后来云宿金蝉脱壳,只留下一条龙骨孤零零的在鱼缸里。
当他发现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世界都崩塌了。
那时候疯了很久,他怀疑是那些兄弟姐妹弄死了云宿,于是他们都杀了。
那段时间他的眼睛都出了问题,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只有水里那条美丽的龙骨是绚丽的彩色。
他在姬家闹得翻天覆地,甚至还找到了花戏水。
他见到花戏水的第一句话就是。
“娘,快救救我的小龙,以后我就是你最听话的孩子。”
外面都说花戏水是他的母亲,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庇护他。
花戏水玩笑似的擡起他的脸,满意的说:“竟然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跟着本座可是要去合欢宗的,我不要男孩子,我先把你阉了,做个小太监,好不好?”
花阎满口答应:“好,我先在娘亲这儿做个小太监。”
花戏水哈哈大笑,将他带回了合欢宗,发现很多男修,他以为这些家伙都是太监。
他并不知道阉割的意义,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他只知道抓住花戏水这根救命稻草,她有人脉、资源还要权利,可以帮他救云宿。
如同末路般的天海之前,涌动的海水带出来的风吹动着云宿洁白的袖袍和长长的黑发。
像遗世独立的仙人般,冷清美丽纯美无暇,风声、水声,任何声音都仿佛寂静了,只看见他苍白的唇微动。
他像是无法击倒的神明一样,是他心中强大的、庇护他的神明。他笑起来美丽极了,像是能够照入深渊的炙热的太阳,温暖得让人落泪。
云宿允许他和他在一间房睡,在一张床睡。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候他们不修炼,会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
云宿会告诉他,他说他自己过得并不好,他说他过得很辛苦很辛苦,他说他是个拿着二两碎银挣钱养活自己的碌碌无为的凡人。
他说他很长一段时间能够走下去、支撑他走下去的,其实是他。
突然“咻”地一声,无数支箭朝他射了过来。
他的体魄无比强健,皮肉铁骨比铠甲还要坚硬牢固,他屏息提气,将自身立得坚硬无比,又纵身躲避。
浅绿色的狭长眼睛在黑暗中如野兽一般,终于,他看见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本应贴身携带的、只做思念用途的伏魔咒,此时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嘭”的一声,那魔胎被炸开了一道口子,玄昊连忙逃了出来。
他听见那怪物阴毒的嘶吼起来,整个祝融山的方圆百里的天空都变成了红色。
血红的凤凰花像流出的一滩滩血似的极速蔓延开来,仿佛古老的怪物灭世般的杀意———
“——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