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
“公主--”喉结滚动,他嗓子带颤,压抑。
她眼睛看着他。
“吾想亲你。”
话音落下,他手撑在她两侧,上半身倾斜过去,贴到她唇边。
是他心里珍藏的光。
他终究舍不得亵渎。
“行吗?”他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停住,问。
干净呼吸喷在唇上,带着热气。
她看见他眼里深深的欲。
可她知道,她只要说一个“不”字,他会礼貌的放开。
然后退下。
“亲吻应该闭上眼睛,”身下的床笠被攥起一块,窝在掌心成一个团,勾起细细的折痕,渗出细密的汗,她压着狂跳的心,“哪有人,这样直愣愣看着女娘的。”
她闭上眼,微微仰起下巴,雪白柔软的颈子露出来。
他舍不得闭上眼。
想看着她被自己亲吻出来的样子。
他心中急不可待,动作又慢条斯理,舍不得亵渎。
一点点,一点点,靠近。
很短暂的一瞬间,被他无限拉长,以至于,后来在分开的时间里,每一个夜晚,他都能清楚的回味每一个她的细节。
花枝灯影子投下来的形状,缥缈细微的清幽香,前调是青草绿叶,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漫长的梨花甜香尾调;她唇瓣的颜色;细腻的纹理;唇上的柔软。
心脏慢慢的,快要缩成一个点。
终于,贴上她的唇。
云雾笼住月,花枝灯勾出两张贴在一起的脸。
如果云朵能轻吻到,大概就是这样的。
柔的。
软的。
身体像是长了翅膀,变的轻盈,飘飘在云间,心脏化成水。
像喝了酒的微醺感,迷醉,晕乎乎。
她感觉到唇上的触感,心脏一缩,指尖一曲,床笠戳出来一个洞。
心跳漏了一拍。
柔软的触感,在唇上一贴,又消失。
她睁开眼,他双手撑在她退边,双眸贴的很近,灼灼的看她。
他不会没闭眼吧!
李玉翎往后一仰,后背靠上引枕,面颊火烧似的烫起来。
他收了手,坐回去,不自然的拄唇,垂下眼皮。
根本不敢看她。
他居然亲了她!
他亲到了她。
李玉翎手指慌乱绕着裙敛,也不知要说什么。
沉默许久。
傅云奕先开口道:“公主,您有什么需要臣做的吗?”
李玉翎舌尖伸出来,舔唇瓣,忽然想起来,这里沾了他的唇。
又缩回去。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在这待着就好。”
“一直待在这里,等着吾回来。”扶疏花灯影子照着她的面色,异常冷静。
心头涌起患得患失的失落。
若是她有出降的打算,应该是提出这方面的要求的。
“好。”他说。
子时的梆子敲响,三短一长。
一只布谷鸟叫了两声,李玉翎耳朵动了动,手掌撑在床上下了玫瑰塌。
傅云奕跟着她出了里间,只见原本横七竖八醉倒在地上的人都起来,套上了防身的铠甲,整齐列队,甚至包括舞姬绿妖,陈子凌,面上凝着肃杀之气,腰上配了陨铁长剑。
哪有之前半分的靡靡之色。
连放浪子崔言乐,亦是一脸正色。
陶姑姑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巾帕,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玉翎。
李玉翎,他们这一群人,不是花花公子,低贱的舞姬吗,怎么会这样?
她难以置信。
李玉翎冷冷睥睨她一眼,如看猪狗,移开。
满意的扫了一眼他们所有人,接过崔言乐递过来的日月剑。
她仰起下巴,像一个最勇猛的战士。
“现在,高句丽虎视眈眈,决不能让越王出镜月行宫,否则,大唐的江山危咦!”
“国祚若是破,短则十几年,长则几十年,会有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孩童还去父母,将士成枯骨,誓死同越王一战,绝不让越王出镜月行宫,守护大唐。”
“战!”
“战!”
“为大唐而战!”殿内的所有人应和,声音并不大,但每个的目光透着视死如归的英勇坚毅。
两列人群分开来,李玉翎带头出去。
她在腰间一摸,瓶子不知何时掉了,她又折回来。
“公主是在找这个吗?”傅云奕摊开手掌,手心一只很小的宽肚小瓶子,只有尾骨指的高度。
“是。”李玉翎朝他伸手,“给吾。”
傅云奕避开,“公主先告诉臣,这是什么?”
李玉翎也没什么好避讳的:“鹤顶红。”
“吾给自己备的。”
傅云奕不解:“为何?”
为何?
因为她没有十全的把握,这一番番的算计背后,其实她和越王一样,都不知道对方最后的底牌。
亦不知对方全貌。
她道:“和越王之争,谁输,谁赢,这江山都是大唐的。”
若是今日她败。
她不会再有机会,她不愿意做禁脔,亦不想看大唐的江山凋零。
给高句丽人糟蹋。
今日她和越王,必然死一个。
小小的一枚瓶子,拖在掌心,却成了让人难以承受的分量。
傅云奕这一刻才意识到,她的气节!
看懂了她背后默默的筹谋,才读懂了她的隐忍,她的牺牲,她的高尚。
他为被表象迷惑了双眼的自己赶到羞愧。
内心又被她震动着。
他将瓶子捏在手心,放到背后,认真的道:“公主,去战吧。”
“您会是胜的那一个。”
“会平安回来。”
【小剧场】
傅云奕:吾独自气了三天,你居然不知道!
李玉翎:……
看了你们评论了,哈哈,文案就在这几章,确实很快了,不过具体是哪天,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写文的时候,许多细节写着的时候有感觉就会扩充,我就不剧透了。
夜里也许还有个小短章,写完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