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克制住。
慢慢的,会过去。
随圆在外头催促,该歇息入睡了,可是他毫无睡意。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热。
果然很没用,轻易的又病了。
可他一点也不想让人察觉,好像说明自己有多失弱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快天亮的时候,随圆发现,傅云奕额头烫的厉害,神志也不太清醒。
汤药熬好,随圆扶着傅云奕起身,让他枕着自己的肩好喝药。
耳边有压抑的哭泣声,眼皮重若千斤,傅云奕隐约睁开一条缝隙,模糊不清的光线里,徐娘子掖着帕子抽泣。
是了,好像自己又病了。
“云奕,张嘴,喝药。”
傅云奕的视线清晰了一点,看见她眼角又红又肿,不知道又哭了多久。
听他阿兄说,以前娘娘也不这样,以前的她,经常出席各种宴会,虽然也是温温柔柔的性子,但并不是以泪洗面,唇角总是挂着浅笑,每日里围炉品茶,做的点心精致又好吃。
是因为有了他之后,才慢慢变成这样,指尖永远沾着药材味。
生离死别,和笼罩在死的阴影里挥之不去,究竟是哪一种更伤人呢?
傅云奕觉得是前者。
他一擡手,挥翻了药。
他也不知道自己烧了多久,再醒来,是一个清晨。
太阳从窗棂折进来一束光,檀香袅袅,梵音缥缈,似是大悲寺的和尚在念佛经。
徐娘子喜极而泣,“云奕,你终于醒了!”
“了然大师,了然大师,您快来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好了。”
屏风过后,进来一个光头老和尚,眉须灰白,手里一串佛珠,一双眼睛,虽苍老,却并不混沌。
好像能看透这世上所有的一切。
他给傅云奕把脉,解读出傅云奕是自己没有求生向,便讲圣书道理开导。
傅云奕没什么兴趣,目光落在几上的一盘有些干瘪了的梨子上。
“施主,要吃梨子吗?”
傅云奕点点头。
徐娘子道:“梨子是寒凉食物,放了好些时日,有些干吧了,且你大病初愈,并不适合用这样寒凉的东西,吃点淮山热粥吧?”
傅云奕摇摇头。
他想尝尝,这梨子,是不是也沾了她的梨花香。
徐娘子迟钝的发现,从御狩场回来,傅云奕变了。
不再听话,有点任性。
还有一点点固执。
她发现自己扭不过他,便只好依从。
她心里存着疑问,便将随圆叫出去审问:“云奕在御狩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随圆回道:“经历了一场叛乱。”
“吾是说,他性子,为何他的性子忽然转了?”
随圆想到李玉翎,自家主子遇到宝华公主之后,好像就变的不正常了。
他识趣的装糊涂,“或者,就是因为这场叛乱吧。”
徐娘子悠悠叹一声,只好作罢,又去找了然高僧虔诚礼佛,保佑佛祖能保护她的儿子。
傅云奕翻着皇历,竟已经是初九。
离他拒绝了李玉翎,过去了整整五日。
他眼神落寞的盯着那日期,终究问出声:“宫中,近来可有大事?”
随圆整理着信息,将朝中诸事一一道出来:“嘉谷关的战事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大郎军已经夺回……”
傅云奕耐着性子听完,见随圆没有下文,只好道:“后宫呢,可有消息?”
他手撑在案几边上,收紧,“--尚公主的、驸马选好了吗?”
随圆恍然,原来是问宝华公主:“宝华公主受了伤,这件事搁置了。”
傅云奕面上复上一层霜冻,下一刻,人已经起身,朝外头走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