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个项链吗,什么样的,你把样子说出来,吾给你做,你不要哭好不好?”
“不是的,”李玉翎崩溃的哭,“就算样子你能做出来,也不是那一个了。”
尖锐的刺痛搅着心脏。
这刺痛在心里蔓延,还有一种不着边际的荒凉感。
迟来的,得不到爱情的钝痛淹没了她。
十六岁的李玉翎,终于体验了一把,真正的爱。
原来,爱是刻骨铭心的。
就算你用力忽视,用尽所有力气去奔向新的生活,给自己找乐子,可你会在某一个时刻,毫无预兆,骤然想起这个人,然后被无边无际的钝痛淹没。
心脏好疼啊!
它常常在半夜,或者醉酒的时候发作。
“阿姊!”
“阿姊!”
“你到底怎么了!”李京鸾彻底慌了。
“你要什么,你跟吾说,你要什么,吾都给你弄来。”
李玉翎只想哭,什么也不想管。
央央赶忙出声:“奴知道,奴来画。”
央央很快将那水晶项链的样子画出来,李京鸾捏了样子,吩咐壮壮立刻去司饰司,连夜将东西打造来。
又守着李玉翎哭睡着,这才给她掖好被子出来。
“公主到底怎么回事?今日不是她大喜的日子?”
央央珉珉唇瓣:“会不会是同傅六郎有关?”
“那水晶项链,是傅六郎送的。”
“公主一直同傅六郎很亲密。”
李京鸾眉头深深折起来,不过他没朝情爱上想,这种感情,还是他这个年岁感知不到的,李玉翎当初亲耳听到傅云深的拒绝,也没有哭过。
一定是傅六郎有什么事让她不高兴了。
真讨厌!
李玉翎再一觉睡醒,李京鸾已经捧了崭新的项链过来。
不只是一个,足足有十个。
“阿姊你看,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有不一样的地方再去改。”
李玉翎每一个都拿起来看,总觉得没有那个来的透亮,来的好看。
或许,就像她留不住他一样。
她摸着项链,“很好看,这些都给吾吧。”
李京鸾看见她唇角的笑意,总算吁了一口气,笑起来,“你昨晚可真是吓死人了。”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物种,夜里再痛,一觉睡醒,伤口自动会愈合,又可以了。
李玉翎不好意思的摸摸额头,“喝多了,耍酒疯。”
李京鸾觉得也有可能,“汀源那边的战事已经快结束了,嘉谷关高句丽也没占到便宜,太傅要回来了。”
“这是好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李京鸾还要去念书,带着仪仗走了,李京鸾看看那是个水晶项链。
淡淡一声,“收进库里吧。”
没再多看一眼。
李玉翎以为那水晶项链找不回来了,没成想,峰回路转,嘉贵人抱了十七公主过来。
“这孩子,竟背着吾藏了东西,今日吾才发现,还是这样贵重的东西,该是公主殿里的东西吧?”
李玉翎接过来,明亮的光,反射着无数光点。
托着水晶的叶子也是和印象里的一样。
是这枚呢。
她捧在手心,指节用力的摩挲,珍惜从她眼睛里流淌出来,唇角泛着柔软的笑。
她对着镜子,将这枚项链挂在脖颈上,藏到衣服里。
像将他藏在心里。
宿醉一宿,王钦原一觉醒来已经是巳时。
一个婢子的溺死在偌大的公爵府邸算不得事,管事夜里便按着规矩给了银钱,叫青枝的家人领回去安葬,王钦原看着院子里新提上来的婢子,脑子嗡嗡的!
夜里还服侍自己呢,怎么能现在就没了。
身体里她给自己带来的快乐还残存着,她烟视媚行的摸样仿佛就在眼前。
怎么就没了呢。
他要去看一眼。
依稀记得青枝好像说过她家的地址,在贫民居住的平康坊。
出门上了马车,刚到平康坊,拥挤脏乱的巷子,一只大马横在前头拦在路中央,他掀了帘子一看,居然是傅云奕。
“傅六郎--”
傅云奕骑在马上,垂下眼皮睥睨他一眼:“王世子这是要去送心爱的婢子最后一程?”
王钦原心脏重重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婢子出了事?
“吾不仅知道你的婢子出了事,还知道你们早就暗通款曲,为你打过两回胎。”
“昨日圣上给你赐婚,你夜里就同这婢子厮混在一起,直到子时她才离开。”
王钦原一张脸刷的惨白。
“要吾将这件事告诉公主吗,或者去禀告一下令尊和大娘子?”
“公主知道青枝的存在,并不介意,”王钦原要气吐血了,这个人来充什么大头蒜,“公主早就说过,他允许自己纳三房妾室,只要身家干净,身子清白,心思简单,不去冒犯到她,她可以当做没看见。”
“傅六郎,吾同你无仇无怨。”
傅云奕挑眉,她竟然真的丝毫不在意。
“你算个什么东西!”
“公主选你是你天大的福分,她可以心中没有你,你却不可以心中没有她。”
“你应该庆幸,寡妇的名声不好听,否则,”傅云奕眼睛淡淡扫过王钦原的颈子,“死在水里的就该换个人了。”
原来青枝是他动的手。
王钦原心脏都在打颤:“疯子!”
“公主不在意你纳妾,可你同她赐婚当日就同婢子厮混,你猜圣上知道了要怎么想,太子殿下知道了会不会在意?”
“令尊向来最讲究规矩,你猜他和大娘子知道了,会不会处置你?”
王钦原哑然。
马蹄朝前头走了两步,到他马车前。
傅云奕身子微微倾过车窗,手撑在窗户上,朝他微微一笑。
“萧副使让吾转告你一句话,以后,除了公主以外,你敢碰谁,他就杀谁。”
王钦原身子一僵,萧又野那个疯子,这事他真能干出来!
他脖颈赶到一丝凉意。
“王世子,好自为之。”
傅云奕勾唇一笑,王钦原只觉得后脊都发凉。
吩咐车夫调转马头,逃也似的走了。
一连七日,王钦原都乖觉日日去向李玉翎请安,讨她欢心,也没有再对婢子沾花惹草,看着是收了心。
傅云奕收回视线,将纸条靠近火源,看着它一点点燃烧成青烟,“以后,若是王世子有出格的举动再来报,这些琐事行踪不必再来报。”
他不知道,此刻,瑶光殿,李玉翎豁然起身,“你是说,找到百花草的踪迹了?”
太医令道:“诸生传回来的消息是,远远看着是有些像古籍上的样子,只是这花,在一个蛇洞里,有一对足有六十尺的蟒蛇看管,雌雄一对夫妇。”
“这对蟒蛇极为凶狠,诸生无法靠近。”
六十尺!
还是两只。
光是一想,心里已经泛起了恶心,皮肤上涌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但它能让傅云奕永远活下去,做个正常人。
“本公主亲自去看看。”
有时候写文是这样子的,写到正文,女主的情绪自己就出来了,我就控制不住了,男女主几乎就是自己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