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是灶上新送来的膳食--”
这声音,李玉翎懒散支着脑袋的手锁紧,一回头,还是那身给使的衣裳,眉眼低垂,腰躬着,提着食盒的骨指修长又好看。
李玉翎心脏砰砰就跳起来,近处一个宫娥在收拢床铺,一个宫娥在整理瓷器,廊下宫娥守着门,院子里有宫娥在洒扫,二门外有执戟当值的侍卫,不时有寻防的禁军。
高句丽这边的宫廷大概只有大明宫的十分之一大,院子也远远没有大明宫来的宽阔。
他这双手的破绽其实很大,昨日好歹是夜里,如今确是白日。
他该乘着天不亮就离开的,这是理智之外的一种惊喜,心脏狂跳之余,有一点隐秘而刺激的欢喜。
她努力表现的和之前一样,淡声,“那就摆膳吧。”
李玉翎慢吞吞起身去了膳厅,余光觑着两个宫娥,吩咐道:“你这小给使手脚道也利索,留下来伺候吧。”
傅云奕低垂着着眉眼,掐着嗓子应一声。
李玉翎看他挽着袖子一本正经的给她夹菜,想到自己还酸着的腿,面上一本正经夹着菜,案几下的绣足擡起,撩起他衣襟勾上去。
傅云奕:“……”他余光快速扫一眼,给她夹了一块很辣的茱萸直接放进她嘴里。
高句丽的茱萸远远比大唐那边的辣,李玉翎舌尖一卷,整个都塞进嘴巴里,眼里写满了喜欢。
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谁一起吃。
红唇被茱萸辣的微微红肿,油渍将她的唇映的更亮,小腿被勾的酥痒。
傅云奕捏着食着的手紧了紧,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茱萸。
两个小宫娥总算是忙完下去,李玉翎极低的声,“怎么没走?”
“在想,有没有可能将你偷出去。”他还是想直接带他走,有一丝可能性也想试试。
李玉翎擡眼,注意到他眼里的疲惫,看来一直在宫里转悠,想摸清这边的防卫。
“还是早些走吧,你在这太危险。”李玉翎的足尖掐了他一把。
“再给吾三天。”
李玉翎还是觉得太冒险了,高句丽的皇庭绝对够森严,高烨优那个人极为精明,昨日那个行为就很疯,很难说昨日书肆高烨优没发现有没有运气的成分,再来一次,真的未必能全身而退:“你自己也知道,这很难。”
“吾有办法出去的,”她不想他冒险,收回绣足撩了筷着起身,“现在,立刻走。”
她深深看他一眼,若无其事转过身,走过窗棂,借着墙壁的遮掩,傅云奕从身后帮助她,轻声在她耳边,“你就让吾试试吧。”
不是幼稚的人,此时却有几分天真。
宫娥梳理着花木,清脆的声在院子里,他掰过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吃她的舌。
姑姑捧了新下来的份例进来,看见李玉翎站在瓷瓶边掐着花,眉目微微蹙着,这位妃子当真是好颜色,连她看了都觉得极美。
“小顺子,你同小夏子去司织造跑一样腿,去领了份例过来。”
传递消息的眼线最好的遮掩就是身份不打眼,傅云奕充作的本就是身份最低的小给使,才跨出房门,就有人推了繁重的活计过来,傅云奕低垂着眉眼出声应下,跟在那个小夏子后面走,他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异样,始终低垂着眉眼不乱看。
至门上,恰好追杀了一夜刺客却无所获的高烨优恰好归来。
李玉翎一颗心脏缩成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