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紧赶了几步,见萧曼扶着澜煜从座上走下来,便上前躬身道:“臣秦恪,拜见陛下。”言罢,撩起袍摆恭敬跪倒,伏地叩头。
“哎,秦恪,真是你呀!”
澜煜乍见是他,本来苦哈哈的小脸上立时漾起兴奋的神采,扯住他就往上拽:“你究竟到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来见我,快起来,跪着做什么?怎么现在谁见了我都要先跪着再说话?秦祯这样,你也这样,看着闷死人了,起来呀!”
这孩子依旧还像从前那样,全不知自己此刻已是统御万方的皇帝,天底下头等尊贵的人。
身份变了,这世道也变了。
秦恪没由着他,依旧叩着头把礼行足了,才站起身来,谨声道:“陛下刚才差了,如今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没个尊卑,得自称朕才对。”
“嗯……真麻烦,非要像皇爷爷以前那样么?”
澜煜有些忸怩不愿,却抓着他不放:“好吧,朕就朕吧,我这么叫了,你可得答应以后不许再随便跑出去,让我找不见人。”
不再随便跑出去?
这有什么不成,以后时日长着呢,包保越到后来就越是须臾也离不开。
他躬身应个“是”:“陛下有命,臣自然遵旨。”
澜煜立时眉花眼笑,高兴得蹦了几蹦,似乎全忘了这里是只能悲戚痛哭的灵堂,拉着他欢叫:“好,好,今天你定要陪着我……哦,不,一直陪着朕,哪儿也不许去。”
哪儿也不许去?
一见面就粘得这般厉害,也不怕有人吃醋,戳在眼里不自在。
不过,这也是妙处所在。
秦恪一边由那孩子牵着手,一边斜眼瞥向旁边,见萧曼垂眼立在旁边,脸上像是木木的发愣,那双秀眉却不自禁地纠蹙了起来。
至于么,这就不想瞧见了?
有圣旨在这里,那也由不得她。
“哎,秦祯,你也来呀,今天秦恪也在,你们两个终于可以一起陪着朕了!”
澜煜回头招手,像也瞧出她神色有异,歪头打量了一下:“怎么啦,还在生气呢?”
好么,闹脾气闹成这样,居然连屁大点的孩子都瞧出来了。
秦恪忍不住暗笑,却故作诧异问:“怎么,秦奉御哪里不顺心,还是被谁开罪了?”
他故意拿这话揶揄,暗觑萧曼的脸色,果然见她眉间蹙得更紧,咬了咬唇,那耳根处也泛起红来。
“可不是么,我起来的时候就见她脸色不好,眼睛也红红的,问了她不肯说,劝也劝不好。”
澜煜小脸上满是关切,忽然肃容嘟起嘴来:“你别生气,现在秦恪也知道了,回头让他去查,究竟是哪个坏蛋惹你生气,叫秦恪打他屁股给你出气。”
转过头来,又对秦恪道:“你记下了吧,抓住了要狠狠地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