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到现在,他还没搞清楚自己处于什么时代。
然而他还没看完,就被两侧的大汉带走了。
大汉把邵叶带去了一处房屋里,说是房屋,其实就是个盖了皮毛顶的鼓包,夜晚的西北大地寒风刺骨,同上午形成鲜明对比。邵叶不禁打了个哆嗦,他还穿着来时的T恤,此时的双臂,摸上去冰凉。
大汉们似乎一直在按着少年的意思做事,一路上没有说话,也没让邵叶做什么,到了目的地把他送进屋里,就用绳子把他的双手捆起来了。
邵叶像只待宰的羔羊,任凭他们摆弄着自己。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方才外面那些住所,那个样式,会是什么时期的呢,他脑袋里搜刮了一遍自己掌握的知识,发现都是与之相似,而未有完全一致的。
这个时候,从屋子外面传来飘香阵阵。邵叶闻出来这是肉香,草原上的牧民总是以肉为食,多为牛羊肉。他刚从首都到西北来的时候还大不习惯,甚至有些水土不服,吃东西吃不下去。后来待久了习惯了,却也爱上了西北的烩肉。
想着,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两个大汉把他捆在这椅子边就离开了,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邵叶挨着饿坐着,似乎是有些过于疲惫,他竟开始打瞌睡了。
他是被自己肚子的叫声惊醒的。邵叶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邵叶定睛去看,是白天碰见的那位少年。
“饿了吗,吃点东西吧。”少年的表情没有方才看大汉时那般凌厉了,也没有白天刚碰到时那种陌生的警惕。这时候的少年将一只碗口很大的木碗送到他面前,那里面装着块白花花的,带着骨头的肉,闻味道……好像是羊肉。
邵叶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捆住了动不了。他眼巴巴地望着碗里的那块肉,少年立即神会了,他看了眼邵叶被捆在背后的手,似乎是思索了一番,随后自己抓起那碗里的肉,送到他嘴边去,这时候邵叶饿得发蒙,没顾上去想对面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张嘴就咬去了。
“呕——”结果才吃了这一口,邵叶就忍不住泛起恶心来,这种感觉,上一次还是在第一次来西北时水土不服才有的,这时候却又出来了。他回想起古代食物确实来之不易,才忍着恶心没把肉吐出来,而是选择在火速嚼几下咽下去之后,干呕一声。
这肉,也太膻了。
邵叶的脸色很难看,要不是手被捆在后面他动不了,他几乎是即刻就要跪在地上呕吐了。少年看了,心下一惊,连忙替他松绑了。这一松绑,邵叶立刻就像上面说的那样,跪在地上疯狂地吐水。
他本来以为自己都来这大西北这么久了,早该习惯了的,结果,居然还有他不习惯的东西。
呕吐的间隙,他抽空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那木碗里的羊肉,那应该是只放了盐,什么别的调味也没有放的,去腥的,看样子应该是也没有。
所以才会那么膻。
“吃不惯吗?”邵叶似乎看见那少年手里拿着木碗有些不知所措,随后自言自语着走到门口,撩开门口遮挡的布,向外面喊了什么,之后又捧着木碗回来了。
“这个,应该能吃吧。”少年将木碗递向邵叶,邵叶在吐完最后一口从胃里反上来的水之后,擡高了头往碗里看,那是——
一碗粥。
“粥。”少年说出了一个汉字,这还是邵叶头一回听少年说汉话,说得很蹩脚,几乎有些惹人发笑,但是邵叶笑不出来,他想起自己刚才也是这么说瑶氐语的,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好笑呢。
肚子再一次发出了警报,刚才那一口羊肉根本管不了饱。更何况刚才还吐了,现在的邵叶,简直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他擡手将那木碗接过来,少年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根木勺,一并地给他了。
粥还是很不错的。邵叶吃的心满意足,头顶的少年好奇地盯着他看,若有所思着,见邵叶吃完抹了把嘴,正想着开口问问题,帐篷外却忽然响起来一阵脚步声。
帐篷的门帘被很没礼貌地掀开了,从帐篷外走进来一个穿着装饰着一点儿花纹的白袍子,身材没方才的人那么高大,皮肤也明显白了些的人,一面走进来,还一面用瑶氐语嚷嚷:
“木野,我的粥呢,刚才他们说是你派人拿去了。”
木野冷眼望着他,并不说话,等白袍子进来望见了邵叶,立即就不计较刚才的粥了,而是好奇地打量着邵叶,说道:
“哟,哪里来的小白脸啊,”他凑过去望了一眼邵叶,“是汉人吗?”
他又用汉语说了一遍,这回邵叶听得倒真切了,这是实打实,非常标准的汉话:
“你是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