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我仰起头,看着图书馆内华丽优雅的吊顶和吊灯,耳旁不断掠过加斯那满溢着欢喜的笑声,仿佛已临经书中的天堂。
短暂的休憩过后,我双手拄着长刀把自己提了起来。我得绕路去找到弗拉德,我怕现在的他被这城堡里五花八门的机关给大卸八块。
我绕过了一本本饱含怨念的书籍、养着食人植物的花瓶以及那些能够在空中恣意飞舞的长剑,接下来是活化的全副盔甲……德古拉引以为傲的城堡,的确没有必要增加安保设施。仅凭这些栖息于此的恶魔就足够形成最为完美的防线了。
我只算是在城堡里居住过一段时间,而从图书馆反向绕回大理石廊道以及时计塔的路线并不是我先前熟悉过的。不过好在这里的深渊气息也足够充足,连续多次地使用操纵时间的能力也不会让我感到力竭,甚至手臂的伤也有逐渐痊愈的迹象。
我越来越像一个恶魔了。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低低地陈述着这个事实——不断地利用来自血脉的力量为自己造优。
万一加百列就是我自己……?
脑海中蓦然飞过了这一片思绪,让我脚步一顿。
我甩了甩脑袋,自嘲地一笑:怎么可能。那不就变成了德古拉在用玫瑰花为标识等待着我了吗,未免过于狗血。
“噢,天呐!是你!”一声短促的尖叫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止住疾驰的行程,发现从岔路上浑身浴血、勉强用武器支撑着自己的——不正是安洁莉卡吗?
啧,真是麻烦……我并不想要救更多的人。
“喂,弗……崔佛人呢?你不是和他一起走了的吗!”我咬破了嘴唇,还是走过去接住了她,扳着她的肩膀问道。她的肌肤触面一片冰凉,却滑得像是上等的绸缎。
她仍旧喘着粗气,咳出几口血沫来:“我们被石像鬼追击,崔佛是断后的……我们快去找他!”
“你……”我皱起了眉,隔着绷带摸到的安洁莉卡的手臂给我一种非人的细腻质感,怪异中让我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你不是安洁莉卡,你是卡蜜拉!”
但是已经迟了,我的目光已经被她那一双交缠着繁复花纹的双眼所捕获,无法挪开半分视线。
胸口的十字架仿佛烙铁和坚冰,寒热交加之下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能免疫去她魅惑的控制
卡蜜拉缓缓地擡起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这一行中,只有你是特殊的……”
她的指尖滑过我绷带下裸露的皮肤时,仿佛从我的体内蘸去了些许温度和氧气一般。
“——哦?”她神色一凛,“时间……悖论?”
她抽取了我的记忆?
忽然间她卸去了所有术法,兀自站起了身。我一下子扑倒在地,撑着胸口大口地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发晕。
“很有趣嘛,奥斯卡。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崔斯特·海辛?”她踮着脚尖,在安洁莉卡的血泊中踏出一朵又一朵粘稠的涟漪,“既然你也想要将崔佛献给采佩什大人,那我们暂时也没必要针锋相对。”
果然……!
“安洁莉卡她,你把她怎么了?”
卡蜜拉傲然地回首睨向我:“吃了。确切地说,是做成了衣服。”
“还真是恶魔的行径啊。”我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刚刚被她用手掌贴过的皮肤上仿佛被一千把小刀同时划出密密麻麻的伤痕,点点深渊力量此时渗入了创口,又麻又痒,是细密的疼痛酷刑,“嘶……还有这也是恶魔的行径!等等,你说什么把崔佛献给德古拉?”
卡蜜拉看向我的眼神中第一次剔去了如丝的魅惑,反而让她的眼底一瓶澄澈清晰,仿佛宁静的冰湖:“是。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的下落,还要收买美第奇。”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弗拉德……又称为了某个阴谋的牺牲品了吗?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要知道,如果你不想被你设想的‘悖论’撕碎,如果你想和你的小吸血鬼男朋友度过往后余生,最好暂时与我结盟合作。”她半蹲下来,轻轻地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