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52
夜色昏暗, 月亮躲在厚重的云层里,晕染一层薄薄的光晕,星星却很稠密,深深浅浅的散布。
今晚的国际赛港灯火通明, 亮如白昼, 热闹非凡。
所有人聚集贵宾接待区。
大概谁也不想不到今晚的主角是江屿行和谢清砚, 一场大戏在即,大家都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洗手间里,黎初弯腰洗手,长发散开, 挡住漂亮的侧脸, 一时也挡住了眼尾的视野。
冰凉的水溅到手环上, 她甩了甩手,直起身抽纸擦手时, 擡头从镜子里看见了江屿行。
他双手插兜, 姿态散漫的倚在墙上, 站也没站相,两条腿随意交叉,身上穿着黑色打底黑色皮衣,痞的不行。
高挑修长的影子倾斜在墙上,一从光线从侧面打在他的侧脸和肩头, 勾勒利落帅气轮廓。
黑发剪成美式前刺,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身上有种男人还未褪去的少年感,青涩干净, 举手投足确实有勾人的资本。
若是在不了解他之前,黎初或许有兴致陪他玩玩。
视线在镜子里碰上, 黎初面不改色,慢条斯理擦着手,像是知道江屿行在等她,故意放慢动作,精细擦完手指后意识到忘了带护手霜。
天气这么冷,晚上风还大,一想到手会很干,就受不了的皱起眉头。
闷闷不乐丢掉纸团,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停下来,一只手臂挡在面前,故意拦住她。
他眼皮懒懒垂着,混不讲理似的,故意没有看她。
黎初本就心情不美丽,撩起眼皮冷冷看他,今晚江屿行没有眼见力,两次三番惹她不快。
一点也没识趣。
她神情冷冷淡淡,眉头皱着,语气不悦,“江少爷,又想做什么?”
江屿行缓慢拉起眼尾,看人时那股散漫劲儿也没收,扯了扯唇角,“要不要跟我赌一赌谁会输。”
用自己的擅长的去跟不擅长的人比本身就不公平,就算赢了,又有什么炫耀的。
黎初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轻嗤一声,“无聊。”
江屿行微微矮身,看似她好心商量,“你要不要求求我,到时候让他输的别那么难看。”
语气又欠欠的,一副势在必得的嚣张样。
黎初不动声色瞪回去,擡了擡红唇,皮笑肉不笑回击他,“看来我们是没得朋友做了。”
边遗憾,边假装无辜,“我带人来玩,你们都不给面子。”
停了几秒,她语气不重,但压迫感却强,“那就是不认可我黎初呗。”
要知道,黎初在这个圈子谁不哄着讨好着,若是能够得她一星半点的青睐,以后都能出去说道说道,公然叫板,与她为敌没什么好处的。
时间无声消逝,沉默烘托着对峙,她哂笑一声,“看来是我脾气变好惯着你们了。”
竟然敢把她都不放眼里了。
江屿行看着她锋利冷艳的眼神滞了几秒钟,喉结缓缓滚了下。
但很快,视线被另一处吸引,离得近了,他分明看清她的耳下被头发遮挡的地方有个吻痕,颜色暗红,中间深四周浅,像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胎记,暧昧的覆在冷白的肌肤上。
视线往后,看见耳后到后颈的冷白肌肤上遍布星星点点的痕迹,可见玩的有多激烈过火。
那么招摇又惹人视线。
黎初不在乎似的,也不遮掩,想到这,江屿行眸光转冷,紧咬着下颌绷紧了脸。
“你不是要比吗?”黎初冷冷勾唇,气势更足,“那就比咯,到时候看谁丢人。”
撂下这句话,她打算离开,但手臂很快被江屿行拉住。
侧身,轻轻甩开他的手,耳边传来他的话,“你就这么信任谢清砚?”
窝在颈侧的长发散开披到颈背,没了遮挡,便能更清楚的看见那片痕迹,江屿行淡淡扫了一眼,眸光沉下去。
黎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深究,直接了当告诉他,“天天睡在我旁边,不信他难道信任你啊?”
江屿行面色骤变,他没想到这种事情这么轻松就从黎初嘴里说出来,但很快他听见她开口,漫不经心的,“要不,你也想个办法爬我的床啊。”
“……”
两人错身离开,黎初停过的风里,有她偏爱的香水气息。
黎初回到休息区,看着谢清砚安静坐在沙发里,眉眼俊朗清逸,姿态从容冷沉,在热闹喧嚣的场所里,身上那股斯文败类的矜冷让周围一切沦为陪衬。
他就坐在那里,只一眼,目光便无法移开。
临近比赛时间,他身上丝毫没有即将场上开始一场陌生比赛的紧张感。
黎初踩着高跟鞋,身姿袅袅,去到他身边,手指扶着沙发扶手虚虚坐下,“看什么呢?”
谢清砚将手里地图递给她,手环上她的腰将人往怀里,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眼光。
虚虚坐到他的大腿上,黎初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赛道太曲折,对谢清砚来说太冒险了。
为了一个没有筹码的赌约,真没必要。
黎初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商量,“要不,我们弃赛吧。”
她虽然不喜欢当逃兵,但是有危险还不逃跑就是傻子,况且她是黎初,就算她毁约,她依然是众星拱月的黎三小姐。
谁还能说她个不是。
手指被谢清砚抓着玩,忽然捏了一下,见她如此紧张自己,忍不住笑了,“三小姐,这是在担心我?”
都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黎初拿眼瞪他,“不然呢,难道夸你吗?”
谢清砚轻松一笑,动了动嘴唇,“夸得还少吗。”
不合时宜的,脑子里闪出很多旖旎画面,黎初狠狠掐他手背,低声警告他,“闭嘴啊。”
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宽大,手心干燥,温温热热的握着莫名有安全感。
黎初一手被他握着,一只手指勾着他手环玩,心不在焉的。
比赛开始前几分钟,谢清砚去换赛车服,好几个人见风使舵过来恭维黎初,黎初淡淡笑了笑,没给他们眼色。
她就差点把坏脾气摆脸上,当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往她跟前凑。
江屿行换上专业的赛车服,规整的衣服仿佛将他那股散劲儿束缚住,单手拎着头盔的样子,有点野。
眼神散着不知道在看哪里。
像是又将什么都不放眼里。
黎初抱着双臂陷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着,像是没骨头似的,慵懒的靠着,下巴擡起,目中傲的谁都入不了眼。
沙发坐垫往下陷,江屿行拎着头盔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身体前倾,侧过脸盯着她看,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她的半张脸,卷翘睫毛,高挺的鼻梁,红唇紧紧地抿着。
冷则冷矣,还是那么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