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色不太好,周韫的心莫名的不舒服。
他将衣服搭在手臂上,换了个语调,但依旧淡漠得毫无情感,“追溯真相,也不会让故去之人复活,只会增添不必要的烦恼,更是浪费时间。”
林软蹙起秀眉,见他的态度过于平淡,心里难免不爽,“理是这么个理,可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哪怕你没参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作为父亲,难道就不该……”
“不该如何?”周韫向前迈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他居高临下,态度高高在上,甚至是冷漠到了极致,林软坐着,得仰起头来才能与他对视,一时间间竟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憋了半天,她别开始显,闷闷的出声嘀咕,“怪不得外面传闻你是活阎王,一点人类的情感的都没有。”
周韫笑了一下,“所以说,成大事者需心狠,人不狠,位不稳。”
林软抬眸,大眼睛理满是不可置信。
周韫说:“张妈临走前把饭菜温在了锅里,饿了就下去吃。”
说完人就拿着衣服往外走,留下林软一个人在衣帽间里独自郁闷。
真不知道当初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他生孩子。
隔壁房间,周韫洗完澡出来,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来到落地窗前,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深沉的眸子掠过一抹复杂之色。
关于没来得及见面的孩子,他并非一点也不在意,脑子里闪过林软质疑和失落的眼神,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帮我调查一件事。”
这一晚上,林软睡得不踏实,做了一整夜的梦。
梦里面她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哭。
女孩已经没了呼吸,抱在怀里柔软得就像没骨头一样。
她的心仿佛被撕开了一样,疼得她即使在梦里都感觉喘不过气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她的枕头也湿了一大半。
回想起梦里的场景,林软坐在床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一阵闹铃响起,她才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来到楼下的时候,周韫已经坐在了餐桌边,低着头正在鼓捣手机。
张妈瞧见她后,立即笑着迎了过来,“太太早,呦!怎么了,眼睛怎么肿了?”
正在看手机的周韫闻言掀了下眼皮。
林软眼睛微红,带着明显的水肿,分明是狠狠哭过的结果。
林软并未看周韫,显然有赌气的成分,“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吓得我哭了一晚上。”
张妈倒没怀疑,笑了笑说:“不是有周先生在吗,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通通闪开。”
林软面色淡淡,想要努力挤出个笑容来,奈何脸上的肌肉就像冻僵了一样。
来到餐厅,她刚坐下,周韫就把手机放下,吩咐张妈去弄点黄瓜片过来,人一走,他就看向林软,“不舒服就请假,医院没你一天也不会死人。”
“周先生说得对。”张妈麻溜的切好黄瓜片出来,贴在了林软的眼皮上,“我看太太脸色也不太好,要不然在家歇一天吧?”
从她来到周家做饭开始,她就很少见她请假。
明明家里这么有钱,还这么拼,她真是想不明白,换做是她女儿,早就在家里享清福了,还去外面抛头露面。
林软扶着眼皮上的黄瓜皮,眼神盯着周韫,一开口带着对某人的怨气,“请假就不用了,我是没休息好,也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医院还有那么多患者等着我呢!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周韫嘴角似有若无的勾了下。
他不是没听出林软话里面带着与他赌气的成分,瞧着那红肿的眼睛,内心深处那股难以压制的情愫又开始闹腾起来。
只不过他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不要忘了,对于患者来说,你是掌控他们生死大权的人,一时疏忽导致的后果,不是你来承担,而是患者来承担,逞强只会害死人。”
他说得很有道理,林软竟无言以对。
可心里很不爽,十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