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娣手里攥着录取通知书跑过田埂时,露水正顺着棉叶往下淌。七月的日头刚爬到柳树梢,父亲佝偻的背影在棉田里时隐时现,像一个被岁月压弯的老棉桃。
\"爹!\"
阿娣的布鞋陷进松软的垄沟,通知书边角被汗湿的手指捏得发皱。父亲直起腰,草帽檐下露出晒得发红的脸膛,手里还捏着刚掰下来的疯长枝杈。
\"邮递员刚送来的。\"
阿娣把烫金的信封递过去,阳光在\"省农业大学\"的钢印上折出细碎的金色光芒。父亲在裤腿上蹭掉手上的泥,指甲缝里的黑土簌簌落在通知书上,又被他慌忙用袖口掸去。父亲粗糙的手轻轻摩挲着通知书,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说出话来:“咱老陈家终于要出大学生喽。”阿娣望着父亲满是皱纹却难掩喜悦的脸,心里既激动又有些酸涩。
“阿娣呀,这学得上,家里再难也供得起你。”父亲坚定地说道。阿娣忙不迭地点头,他知道,家里为了这片棉田付出了多少心血,而父亲更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