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还记得那天在烂尾楼郁时川骑在他身上故意恶心郁其野说的话。
他叫他弟弟。
郁时川沉着脸,白酒一杯杯下肚,这种喝法简直没管自己死活,林渝看不下去,伸手按住了郁时川还要倒酒的动作。
“郁哥,少喝点吧,这酒后劲很大。”
郁时川把被子从林渝手底扯出来:“少他妈管我。”
这人又开始耍横,待会醉成一滩烂泥林渝还得送他回去。
林渝面对他总是觉得无奈:“你不能再喝了。”
郁时川其实已经有些醉了,迷迷蒙蒙的,不太听得清林渝到底在讲些什么,他只是在发泄自己的烦躁,猛地推开了林渝:“老子让你别烦——”
喝多了身体总是不太平衡,他用力过猛,一不留神就摔到了林渝身上。
林渝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砸倒,仰躺在小隔间狭窄的单人床上。身上是酒气熏天的醉鬼,灼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滚烫,像要燎伤皮肤。
林渝眼睫不自然地颤动了一下,推了他一把:“郁哥?”
郁时川稀里糊涂栽在他身上,懒得再爬起来,他对着林渝那张年轻好看的脸,被酒气熏得湿润的眼睛露出了一点疑惑。
“我搞不懂你们。”他说。
他意识还剩了一半清晰,所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又难免带点胡言乱语。
林渝不知道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在代指什么,刚准备问,就听到郁时川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上?”
林渝在这一刻思考的不是郁时川问他的这个问题,而是不受控制地想,他说“你们”。
还有谁?他弟弟,郁其野吗?
就算见惯了疯事的林渝也觉得这实在太疯狂了,所以一时之间愣在那,没有回答。
郁时川没什么耐心,又催了一遍:“问你话呢?”
林渝反应过来,发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郁时川翻了个面倒在床铺上,喝醉了,有床,正好闭上眼。
林渝以为他睡着了,看了看时间,快七点,得回去给林起他们做饭。
反正老板夫妇也不会回来,他也懒得把郁时川从街上扛回去,心想干脆就让他在这儿睡一晚吧。
林渝帮郁时川脱了鞋,给他身体擡到床上睡好,收拾了桌上的酒瓶就要走,可谁料郁时川却没睡,只不过是闭眼假寐。
他忽然伸出腿绊了一下林渝,然后猛地翻身起来将他重新压回床上,动作敏捷,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的人。
简陋的小床经不住两个大男人如此折腾,发出一声暧昧无比的吱呀摇晃声。
林渝心脏猛然跳快了几拍,对上郁时川的眼睛。
郁时川的眼睛很漂亮,深邃狭长,眼尾微微上翘,衬着因酒精而泛上的潮红很勾人。
但他瞳仁并不是清明的。
心脏里跳错的那些鼓点落回了拍子上。
这醉鬼清醒的时候烦人,喝醉了更烦人,郁时川揪住他的前襟不依不饶:“为什么啊?你他妈说话啊。”
林渝向上扶住了他胳膊,空调低声道:“不喜欢。”
窗帘半开着,渐退夕阳的余光从外面斜斜照进来,打在郁时川侧颊上,眼睑下方晕出浅淡游离的光影。
林渝答完这一句,目光落在醉鬼意识不清的面庞,挪动了嘴唇。
“那你呢?”
为什么不愿意,因为看不起,瞧不上吗?
郁时川垂下了眼皮,因为喝了酒,所以思维有些迟滞,他有点茫然的想了想,我为什么?
不知道,郁时川从开始和男人□□那天起就没当过
遇到不想回答或者回答不上来的问题郁时川就会选择逞凶耍横,他恶狠狠地冲着林渝:“别问!”
醉醺醺的时候显不出平时凶恶气质的十分之一,反而像街上那只撑一副架子恐吓过路人的野猫。
挺拔的鼻梁忽然抵在林渝凸出的锁骨上,眼睫毛太长了,搔得颈窝有些痒。
林渝伸手推了推郁时川。
这回是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