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泽情绪还是有些不稳,这两天来他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真正受伤的原因,直到郁时川出现才终于找到倾诉的出口。
他红着眼,声音沙哑:“我要结婚,他要和我分手,我不同意,就把他关起来了。”
三言两语震惊得郁时川连嘴里的核都忘了吐,虽然知道晁泽蛮不讲理,但这他妈也太浑了点……郁时川不无佩服:“我还以为现在是法治社会呢,原来可以搞强/制监/禁啊。”
晁泽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话里话外的嘲讽,哑着嗓子道:“我说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他说到这居然笑了,可分明比哭还难看,晁泽笑得声音都在发抖:“不愧是法医啊,下刀的手那么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郁时川彻底地沉默了。
绕是他见多识广也被他们家的感情纠葛镇得无话可说,谈恋爱能谈到血溅三尺的地步……也算是晁泽有本事吧。
良久静默,病房里只有晁泽压抑不住的抽气声,郁时川打量了一下他伤口的位置,考虑了一会,问:“虽然你现在惨得跟死了爹一样,但是你想听实话吗?”
晁泽不语,郁时川权当他默认了,于是没忍住骂道:“我要是齐秉言我也想捅死你,什么叫他妈你要结婚了?你跟他在一起,你和谁结婚啊?”
晁泽擡头看了他一眼,居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我们这种人年纪到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不是很正常吗?他跟了我那么久,圈子里默认的规矩难道还不懂?既然忍了我那么多次,为什么这一回就不行?”
“……”要论谁更混账的话,在晁大公子面前他可能还是嫩了点。
郁时川都有些无语了,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还是给了点面子,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他妈在放什么狗屁呢?”
“你祸害齐秉言不够还要祸害人无辜的姑娘?你想得挺美啊,家里一个外边一个五湖四海还藏着不知道多少个,全天下的好处都让你一人捞了。”
说到最后已经是十分嫌弃地拧起眉头:“齐秉言干嘛扎你肩膀,直接往心口捅了得了。”
晁泽跟他说这些可不是为了挨批的,刚听完就恼羞成怒地瞪起眼睛:“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在这儿装个屁,你他妈到底站哪边儿的?”
“我站你这边儿有用吗?我站你这边儿齐秉言就不恨你了?”
郁时川可不惯着他的臭脾气,拉下脸色就给他吼了回去。晁泽毕竟是病号,凶不过他,而且郁时川说得也有道理,所以只能有些委屈地低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这有什么好怎么办的?
郁时川搞不懂他了,难道往肩膀捅一刀还能顺带伤了脑子?谈恋爱的人果然都是傻逼,耐心马上就要耗尽,郁时川说:“什么怎么办?看你怎么想啊。反正齐人之福是别做梦了,齐秉言这么刚烈一人,你给他逼急了当心他把你分尸。”
晁泽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为什么能这么狠,他真的想杀了我,可是我他妈不能没有他,我会疯的。”
郁时川被他这副好像毒瘾发作的死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很想说那你死了得了,哪有他妈既要也要还要的?但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发小,有同穿一条开裆裤的情谊,他也不能真这么绝情,于是嫌弃道:“那你就告诉他你以后再也不出去乱搞了,多看别人一眼都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婚也别特么结了,直接结扎给他展示一下你的决心!”
晁泽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通吼得不敢吱声,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有些别扭地说道:“结扎就不用了吧……”
郁时川瞪他一眼:“你爱结不结!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齐秉言!”
晁泽靠在床头,表情有些挣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考虑结扎的可行性。
郁时川赶了一夜连觉都没睡,结果就为了帮他解决这么点破事,睡眠不足也开始极其火大,半点刚进门时的心疼都没有了,直接推了他一把。
“起来,让老子睡会。”
晁泽还真给他让了床铺,自己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郁时川刚合衣躺上去,就听到他突然又问道:
“那你呢?”
郁时川不知道怎么能绕到自己身上来:“我怎么?”
“如果你是我,你做得到吗?”晁泽露出了一点苦笑,“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
这个问题郁时川从来没有想过,他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喜欢过谁,自然用不着搞什么一心一意的戏码。
更何况追求新鲜感是他们这种人的劣根性,从基因里带来,又有生长环境助纣为虐……要专一忠诚的去爱一个人,几乎是要违背本能了。
晁泽这傻缺只是想从他身上找认同感,这种假设性问题向来是最傻逼的。
他扯了扯被子,被上面的消毒水味熏得眉头一皱:“我怎么知道。”
郁时川反将一军:“你倒是说说什么叫做爱一个人。”
晁泽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下,解释道:“就是心疼。你爱谁就会心疼谁,觉得他好可怜。”
“……”扯淡,要想觉得谁可怜怎么不去资助一下贫困儿童。
要这是爱人的标准的话那郁时川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爱过谁,他连自己都不觉得可怜呢,难道连自己个儿都不爱啊?
所以他说:“你他妈别在我身上找认同了,我才没你那么傻逼,我早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烂人我就不去祸害别人,才不会他妈一边说爱一边又乱搞的。”
郁时川彻底不想理他了:“你自己好好养伤,自己想想清楚吧,这你自己的感情,谁也没法替你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