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
病房重新安静了下来,晁泽倚在沙发上擡头望着天花板,目光放空。
熬了一整夜精神疲惫,一放松睡意就铺天盖地涌了上来,郁时川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再睁眼是被车轱辘滑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吵醒的,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给晁泽换药,看到病号被赶到沙发上而病床上躺着的却是另一个人时明显小小吃了一惊,不过很贴心的没有多问。
纱布揭开重新消毒的时候郁时川好奇凑近看了一眼晁泽的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但仍能看出那一刀扎得有多惊心动魄。
于是没忍住很缺德的笑了一声,落井下石道:“该。”
晁泽知道他什么尿性,也懒得骂他,只是白了一眼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年后就要回去了吗,怎么还赖在这儿啊?”
年前他俩通了个电话意思意思互相拜年,那个时候郁时川还在喊他出国必须来机场送行。
郁时川脑海里浮现出林渝那张温柔好看的脸,含糊地应了句:“突然有点事儿,再等等。”
他俩说实话现在也三年五载才能见一面,虽然感情没怎么淡吧,但这些年天各一方各自忙各自的事业,郁时川在美国究竟搞些什么名堂晁泽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
更何况现在他自己一摊子烂事理不清,就更没心思操心别人了,于是也没有继续追问。
护士出去之后,两个人东拉西扯闲聊了几句,在晁泽又扯到自己失败的恋情上准备痛哭流涕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俩人同时往门口一看,居然是郁其野。
郁其野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看样子是来探病的。郁时川看到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但没出声,晁泽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擡起头人模人样地跟郁其野打了个招呼。
颓丧失恋的丑态当然不能被外人看见,晁泽勾起唇角笑得风度翩翩,一点看不出来三秒前刚准备发第二次疯。
郁其野礼貌地点了点头,把提来的东西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说:“泽哥,知道你住院了,所以我放学过来看望一下。”
话虽然是冲着晁泽说的,但视线却一直胶在郁时川身上。
晁泽目光在他俩之间转过去转过来,看郁时川脸色陡然阴沉了八度,一下子没忍住心里憋笑,心说你小子刚刚还在笑我,现在风水轮流转,克星来了,高兴了吧。
心里的郁闷畅通了几分,晁泽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心实意了起来:“客气客气,真是有心了。”
他俩你来我往的相互客套了几句,期间郁时川一直坐那没有要插话的意思,显然是看到郁其野心情不怎么好。
可惜郁其野没有眼力见,还迫不及待地挨着他哥坐下,一双眼睛似乎都在放着光:“哥,五点多了,你饿了吧,要不要先出去吃饭?”
郁其野和晁泽差了七八岁,虽然两家是世交,但他俩其实没什么交情,顶多算个点头之交。
他来探病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打的什么算盘屋里俩人都心里门清儿。
晁泽没说话,饶有兴趣地等着看郁时川反应。
但出乎意料的是,郁时川并没有什么反应,既没有挖苦也没有拒绝。只是转头瞥了郁其野一眼,然后就十分平和的站起了身,淡淡道:“那走吧。”
晁泽略感失望。
医院外边也种了腊梅,恬淡的清香或多或少冲散了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感觉呼吸畅通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