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川和郁其野并肩走在夕阳橘红的光影下,兄弟二人独处难得如此平静。
旁边人视线黏糊,目不转睛的,都快不看路了,就像分别太久等待主人摸摸头的某种大型动物。
郁时川实在是很难忽视,忍无可忍转过头,对上郁其野视线时却莫名恍惚了一下,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一双浅棕色的,柔和又真挚的眼睛。
于是骂人的话哽在了喉间,郁时川有些出神。
他忽然意识到林渝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自己了。
私房菜馆离医院不算远,开在一家小巷子里,虽然有些偏僻,但胜在雅致和幽静。
郁其野领着郁时川往里走,语气中带着点压抑不住的要讨夸的雀跃:“上回我同学带我来的,哥,你肯定爱吃。”
郁时川面色不善地坐下,心说老子最好爱吃,不然我就一脚把你踢出去。
室内装潢古色古香,头顶洒下的灯光也是暖色调,柔和悦耳的古风轻音乐绕着耳畔流淌。
味道先不说,但这个环境郁时川暂时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郁其野上一回见他还是在洹县,回来以后又被勒令不准再去烦他,早就想得肝肠寸断。
此刻只剩下两个人,再也抑制不住想念,尾调带着点撒娇地喊了声哥。
郁其野其实是个酷劲十足的帅哥,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只有在面对自己大哥的时候才会像只金毛一样撒娇卖乖。究其原因,郁其野想,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时就看到郁时川和郁家曜大打出手,那股嚣张的劲头在他年幼的心灵里刻下了很深的印象,
从那个时候他就挺崇拜郁时川了,毕竟那会他一直有些害怕这个从未见过的父亲。
郁时川对菜品勉强算是满意,虽然照林渝做的还是差了点。
他只顾默不作声的吃,也没什么跟郁其野叙旧的意思,但郁其野却很兴奋,一直滔滔不绝地跟他讲自己这段时间在学校里的事。
他平时一整天说不了多少话,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可能比他以往三天加起来的话都多。
郁时川心不在焉,时不时敷衍地嗯两声。
他懒得听也不想听,谁关心郁其野他们校篮比赛拿了第几名,谁关心有多少女生给他送水多少男的跟他表白,他又不是他妈,难道还要夸两句好厉害啊,我家宝贝真棒?
但他忍着没做声,因为反正就待这么一两天,没必要横生枝节惹这小疯子犯病。
郁其野说到自己在一个什么国际比赛里拿了奖,原来前段时间没怎么出来作妖就是在忙这个。
郁时川压根没注意,随口“啊”了一句,然后说:“嗯。”
郁其野又说:“我打算下学期去美国留学。”
郁时川:“嗯。”
等等。
他猛地从碗里擡起头,眉头拧成了川字:“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