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
林渝在北京有个同学,关系不错,大晚上打扰,也收留了他一夜。
郁时川借酒消愁,把自己喝得对着马桶狂吐一遭,昏昏沉沉睡过去,第二天晁泽中午下了班过来看他才给他弄醒。
晁泽一看他这副死样子就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更何况房间内也不见了林渝踪影。
他小心翼翼踢开满地酒瓶坐到沙发上:“人走了啊?张教授那边……?”
“推了吧,麻烦他了。”郁时川擡头猛灌一壶凉水,走进浴室剃自己这两天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似的。
可要是真没事就不会把好好的酒店房间搞成这种鬼样,晁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致扫视了一下屋内,觉得也不像是动了手。
他反而好像还比郁时川更担心些:“林渝一个人走的?你放心他?”
郁时川用剃须刀刮掉自己脸上的沫子,说话像个混账王八蛋:“分都分了,关我屁事,死了也用不着老子去认尸。”
“我靠?”
晁泽一脸震惊:“怎么就分了,你个傻逼渣男是不是始乱终弃把他赶出去了?”
郁时川随手拿过旁边的漱口杯朝他脑袋砸过去:“滚你妈的,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了。”
但晁泽其实也就是嘴贱惯了,他知道郁时川不会做这种事,多半又是发生了什么争执,林渝主动离开的。
他险险避过迎面砸来的凶器,拧起眉:“我这不是顾忌你的面子吗?到底怎么了啊?老子为你忙前忙后,这点小事都不告诉我?”
“他觉得我把他当精神病,就要跟我分手。”
哪怕过了一夜,这么说出来心口还是不太舒服,郁时川烦躁地别开眼:“我也搞不懂他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有病,他……”
越说越乱,郁时川心烦意乱地一闭眼:“妈的不说了,老子这趟就不该回国。”
郁时川现在这个状态晁泽太熟悉了,不就跟他之前被齐秉言甩了之后差不多吗?不过郁时川没他凄惨,至少没挨刀子扎啊。
要是换了一般的情况吧,晁泽说不定还会劝劝,但是林渝毕竟特殊,所以他也只是叹了口气:“分就分了吧。”他也跟郁时川昨晚说同样的话,“你跟他在一起本来就不会轻松,分了也好。”
“今晚要给你喊几个小孩上门玩玩儿吗?”晁泽拿肩膀搡他,脸上是俩人都心知肚明的蔫坏,“失个恋而已嘛,像你这种人肯定没两天就走出来了。”
郁时川喉头一哽:“我他妈哪种人?”
晁泽嗤笑一声:“你就别跟兄弟装三贞九烈了,压根不像。放心吧。”他指尖漱口杯一转,“今晚上我叫的人保管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郁时川刚想发难,晁泽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指天发誓地补充道:“你自己玩儿啊,我可不陪你,本大爷已经回头是岸了。”
说完还没忘了威胁他一记:“不准告诉我老婆!”
郁时川嫌弃又无语地推开他:“滚蛋吧你丫。”
不过虽然话不中听,但晁泽说得也没错,他确实不会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就一蹶不振。
再可怜也没用,爹不疼娘不爱,早早就学会收起那些没用的软弱了。
晚上晁泽还真给他搞来两个鲜嫩的小男孩,一个二个看着阳光开朗,身高腿长,是他以往最喜欢的那种狼狗类型。
但郁时川兴致缺缺,无论怎样都没心情,最后多给了点钱打发了。
那两个少爷走后,空荡的酒店套房就又安静得可怕,郁时川坐在窗边一瓶又一瓶的喝酒,一只手搭在屈起的长腿上,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繁华的夜景。
他其实还是忍不住去想,一整天都过去了,林渝安全到家了吗?
昨天晚上那么晚了,他去哪里休息的?
状态还稳定吗?有没有再次发疯,郁时川今天每隔五分钟就刷新一下本地新闻,但还好,没有什么疯子当街袭击行人的事件发生。
夜幕下城市夜景五光十色。首都,晚上从高处看下去,就总能瞧出几分纸醉金迷的味道。
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越繁华就越让人觉得落寞。
郁时川想起昨天跟乔纳森他们联系,那边听到他分手的消息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态度,嘻嘻哈哈没个正型。
想着之前乔书曼说定好出国日期告诉她,微信上发消息的时候表姐知道他和林渝掰了,字里行间也溢满不屑,说就知道你这小混蛋不晓得珍惜人。
没有人觉得他会伤心,好像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生下来就是刀枪不入的铁人,所有人都默认他转了天就该干嘛干嘛,一点也不会受到影响。
可是就算的确从来没有任何事将他击垮过。
郁时川捞起地上的酒瓶喃喃:“那我他妈也还是,知道难过的吧。”
出国的日子定好了,下个月五号,这段时间他赖在晁泽家的酒店住霸王房吃霸王餐,把所有顶级消费都享受了个遍。
反正晁泽他们家也不缺这点。
他在国内住了一年多,说起来好像待了很久,但其实也没添置什么东西,更没有什么值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