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巴巴的从首都开车来C市,我就知道肯定是来找他,只是看样子结果好像不太好啊?”
郁其野凑近他,声调阴郁:“哥,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是被他拒绝了吗?还是他身边有新人了?”
六年纠缠,分明该近水楼台先得月,可郁时川从来没给过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恨吗?当然恨。如今看他狼狈,就想要撕开他的伤口,让他和自己一起血肉淋漓,痛彻心扉。可嘲讽的话说出口,心里也没有感到半分快意。
郁时川表情冷了下来:“你要是只会恶心我,那就滚。”
眼底情绪飞速变化,最后定格在隐忍,郁其野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拉开距离,坐回椅子上,拿起旁边的杯子:“喝热水吗?”
郁时川看他跟看神经病一样,嘴唇挪动了好几下,看样子很想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但最后还是没出口。
半晌,他没好气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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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了,太阳出来照在脸上都没什么温度,林渝裹着羊绒围巾,怀里抱着一束白杜鹃,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其实从背后看,郁其野和郁时川真的极其相似,很容易让人弄混,所以他没转过身来之前,林渝心脏蓦地停跳了一拍。
看到脸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
郁其野看了眼他手里的花:“讨男朋友欢心?”
林渝将情绪掩藏得很好:“有事?”
相比于易姜,郁其野才更是那根能让人膈应的软刺,毕竟郁时川嘴上说着不会管郁其野死活,但最后还是带这个弟弟一起出了国。
说一点不介意那是鬼话,林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找过来,浅棕色的眼睛里带上了点防备。
郁其野好像对那花很感兴趣:“白杜鹃的花语——我永远属于你。”
他有点嘲讽:“这么浪漫啊?”
林渝不知道他是来宣示主权还是做什么,总之满脸写着来者不善,他没心情纠缠,面露不悦:“没什么事就让开。”
郁其野挡住他的去路,扔给他一叠照片。
那上面都是闻叡和另一个陌生男人说说笑笑的画面,举止看上去很是亲密。
林渝捏紧了那些照片,缓缓擡头:“你找人跟踪他?”
郁其野没兴趣跟他谈论无关紧要的人,眼神冷酷,单刀直入:“我哥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放弃,那这后半辈子,不管他怎么打我骂我。”
郁其野咬字用力又清晰:“他都是我的了。”
冬风冷冽,呼吸进鼻腔,将肺冻得生疼,明明带着手套,握花的那只手却突然有些不稳。
林渝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郁其野并没有说郁时川情况到底怎么样,但车祸两个字足以将人的神智撕裂,那些照片散落了一地,蹲下身去捡是下意识的,白杜鹃在持有者突如其来的慌乱中猝然跌落到了地面。
于是动作就停住了,林渝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些叫做不知所措的情绪。
他是很喜欢闻叡,可是说实话,就算他当真同别人在一起了,林渝也至多有些惋惜。伤心,难过,远远谈不上的。
他就像那梧桐,里面枯死光了,还勉勉强强地立着,看上去攥着生机,可不管再来多少阵春风,都再发不了芽了。
郁其野走得干脆利落,林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他无暇再去思考郁其野的用意,全凭着本能在行事,照片全部捡起来放入了大衣口袋,白杜鹃搁在了垃圾桶旁边。
林渝招手拦停了出租车,冷静地说出医院地址。
郁时川必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否则郁其野不会谈到后半辈子,林渝稍稍松了口气。
出租车很快停到了医院大门外,林渝匆匆忙忙寻找住院部,一路问导医问楼层问病房,看上去有条不紊,其实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他站在病房门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却突然惊醒一般停住了动作,愣愣地想。
我在做什么?
真的要进去吗?
他是你情绪波动的罪魁祸首,连药片都无法压制。你真的想回忆起那些晦涩难挨的黑夜,再次体味拥抱刀锋入睡的感觉?
林渝握住门把的手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