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郁时川很多时候都弄不清他这弟弟的脑回路,觉得出生的时候应该被脐带勒过脑袋。
他表情五颜六色,哽住半晌之后丧气的垂下了头,把弄湿的裤腿放下道:“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反正跟我没关系,你喜欢闻叡,你……过得幸福就好了,我没那么缺德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其实林渝知道不是他干的,郁时川向来光明磊落,不会背地里使这些阴招,可看他这样着急撇清关系,心里却依旧很失望。
在问出那句话之前,心底有个地方隐秘的期望着郁时川就是个小人,会嫉妒会阴暗会疯魔会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为了他。
可事实却是郁时川从来不会因为一个林渝打破自己的任何原则。
林渝为自己拥有这种期望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他缓缓勾起笑容,用一种带点压抑又带点阴郁的眼神盯着他:“我过得幸福就好吗?”
他喃喃地道:“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你。”
在他交往过的所有恋人中,只有郁时川能轻易打破他所有的自持沉稳与冷静,让那些丑陋的根系曝于地面。
林渝似乎有些收不住情绪:“郁时川,你到底回来干什么?就为了跟我说一句只要看我过得幸福就好吗?”
“我不懂你。”他后退几步,慢慢地摇头。
“你把我的生活我的感情又重新搞得一团糟,把自己弄成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心痛,然后你跟我说,你只要看我过得幸福就好?”
林渝微微俯首,神色渐渐有些不对劲:“你非要看我发疯才开心是吗?”
这些年好不容易正常起来的生活,郁时川一出现,就又有了崩裂的预兆,林渝知道自己应该远离,可又总是无法做到……六年前是,现在也是,郁时川对他来讲,就好像是一种戒不掉的瘾。
郁时川看他这样,也蓦地着急起来,他慌乱的去抓林渝的手:“我没有。”
他像个急于在老师面前解释自己不是故意想犯错的学生,肉眼可见的忐忑起来:“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我没有想过会闹成现在这样,我错了,我错了,但我真的……”
他眼里的泪水比话语更快滚落出来,“啪”的砸到林渝手背上。
这一滴泪落下来,两个人都不动了。
郁时川是什么样的人,强硬、狂妄又不可一世,哭这种事情,大概自从他五岁起就再也没有过。
他的人生是孤独又强大的,软弱从无栖身之所,可他如今病容苍白,凌乱的碎发落在额前雪白的纱布上,那
林渝所有的怨恨和责怪就堆在了舌尖,无论如何也再推不出半寸。
病服裤上的蓝白条纹,右边裤管有一处比其他地方颜色来得更深,这么冷的天,湿透的裤子贴在伤腿上,可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林渝这一秒都想把郁时川掐死,可他又做不到视而不见。
眼泪滑入唇缝,尝到一点苦涩的咸味,郁时川睫毛沾着水,湿成缕,好像是在哀求:“林渝。”
他声音发颤:“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喜欢他,不要和别人过得幸福,我……我真的,很想你。”
在美国的日日夜夜,不过籍由替身减轻无法消解的痛苦和思念,可每次醒来都更加孤寂。
那种空虚几乎将整个人吞噬殆尽。
林渝显然没办法原谅,嘴上说得好听,分手之后如何放纵都是你的自由,可其实在意得都要疯了。
他扯动嘴角,笑得嘲讽:“你就用那种方式想我?”
郁时川陡然失声。
他心虚,也有愧,于是低下头,放开了抓着林渝的手,这个动作好像刺激到了林渝,他突然逼近,单膝跪在床沿,狠声质问:“怎么不敢看我了?不是求我给你机会吗?我就多问这么一句,为什么就不说话了?”
“回答我,郁时川。”
最后六个字几乎是在低吼,郁时川咬紧了牙关,最后也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林渝就笑了,眼里的嘲讽逐渐放大,“对不起有什么用?”
他说道:“你要和我一样难受才算道歉。”
窗户没关,冷风吹进来,轻薄的帘子一下下打在墙壁上,呼啦作响。
郁时川在这阵阵刮来的寒气中眼珠微微一动,像是听懂了什么,缓缓擡头,迟疑地看向林渝。
“那……”
他忍气吞声,试探着,学着林渝以前一样百依百顺的语气小心地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林渝突然按住他的腰,将裤子往下褪,郁时川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搞蒙了,看了眼虚虚掩着的房门,惊愕道:“这是医院。”
林渝三两下把他裤子脱了一半,郁时川强忍着没去按他的手,隐忍地皱起眉:“你把门关上……”
林渝擡眼望他,那眼神恨不得把他抽筋剥皮:“你也会知道羞耻?”
“……”
他知道林渝心里有气,所以忍着没反驳,湿透的裤子终于褪到了一边,林渝按着他的腿,发狠地问:“这六年有人干过你吗?”
“没有。”郁时川下意识朝后仰,林渝不依不饶地追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郁时川深吸一口气,握着他的手摸向自己后腰:“那你就检查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