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半睁着眼,透过睫毛缝隙望着缠斗的两人。云儿颤抖的声音混着师兄暴怒的嘶吼,字字句句如重锤砸在他的心口。当她决然说出\"一刀两断\"时,少年藏在被褥下的手指猛地攥紧,喉间溢出压抑的轻笑——这痛入骨髓的伤势,竟在此刻化作蜜糖般的甘甜。
云儿喂下的护心丹在经脉中化作暖流,而比药力更炽热的,是女人俯身时发间的艾草香。她红肿的眼眶倒映着月光,指尖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嘴角的血迹,沈砚忽然握住那只颤抖的手,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云姐姐...我值得的。\"
此后三日,云儿的药汤从未间断。当清晨的阳光再次爬上窗棂,沈砚已能倚着门框看她采药。胸口的钝痛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雀跃——他清楚地知道,那道隔绝两人的鸿沟,终于在暴雨夜的争吵中彻底崩塌。
夕阳将草屋染成暖金色,沈砚倚着门框,望着云儿晾晒草药的背影,喉结滚动了几下。他攥紧手中精心挑选的玉簪,缓缓走近,在她身后站定:“云姐姐,师兄走了,往后...往后你可否愿意...”
话音未落,云儿手中的竹匾突然重重一震,几片干枯的艾草飘落。她没有转身,声音却像山间的溪流般清冷:“沈砚,别再说了。”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竹条,她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眼神逐渐放空,“我早就倦了。爱也好,恨也好,都像藤蔓一样,把人缠得喘不过气。”
沈砚僵在原地,玉簪硌得掌心生疼。他看着云儿单薄的肩膀在晚风中轻轻晃动,突然想起她那日发疯般掰断银簪的模样。“我只是想给你安稳的日子...”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